注视着队伍从我们面前走过。竟没想到指导员也在队伍里。他走在中间,一脸的心痛与惋惜。手里拿着的应该是那两个人的东西,破破烂烂的军用雨衣,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刮烂的。后面有几人拿着沾了血迹登山绳、电线架设工具,和被压的变形了的钢盔。白布单紧紧盖着尸体,看不到面容,但两双套着解放鞋的脚露在外面,更真实地证明这是俩个战友。那白布单上沾染了大滩血,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太阳穴跳了一跳。
待到他们走远,营长才和我们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一队消防官兵是在另一片山区和电力维修队一起抢修输电线路的时候发生意外的。为了确保关系国计民生的电力输送,必须尽快除冰。他们俩跟随抢险队爬到险峻的山顶,登上铁塔去除冰。铁塔承受不住覆冰和绞线的拉扯,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坍塌。他们刚好处在接近铁塔最顶端的地方,几十米的高度,没有被摔成肉酱已是万幸。其他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摔伤或砸伤,但没有他们那么严重,惨重到失去生命。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本以为自己早已看透生死,才知道这只是一个笑话。求不得,又放不下。当死亡的气息在耳边回荡,才会明白,生本痛苦,死亦依然。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并不是没见过死人,也并不是有晕血症什么的。只是生平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来自死神的呼唤。这是和我一样的同胞。我忽然莫名地恐慌,我竟感觉到害怕!那白布下模糊的、血色斑斓的尸体让我的心不可遏制地一阵阵抽动。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变成一具不会再开口说话的尸体。不不不!我无法想像!那种感觉太痛苦,痛苦到只是想想便会不由自主地害怕。我已经受够了孤独的滋味,我不想再体验失去生命的刺激。人最宝贵的莫过于生命,若是连仅有的生命都不复存在,那这世上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值得期待?不,什么都没有!
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潜意识里的恐惧已经让身体做出了反应。我好像不再是我自己,灵魂已然随着那担架而去,空剩一副躯壳,无声无息地,证明着我的存在。
“嘿,阿声,你怎么了?!”离得最近的沈洋发现了我的异样,使劲摇晃着我的躯体。可我还沉浸在自己可怕的遐想里,听不见他的呼喊,感受不到他的动作。“阿声!阿声!”“啪!”他忽的给了我一巴掌,我苍白的脸上瞬间显现出清晰的手印。他用一巴掌将我打醒了。思绪飘得老远,可身体还是活的。神经末梢接触到来自外界的侵袭,迅速做出反应,将信息传达给了大脑神经元,于是我感到疼痛。“唔……”我说不出任何话,脑海中臆想出来的画面重新将我的意识占据。有时候拥有记忆是件痛苦的事,为什么呢?因为记忆,常常会让我们想起许多曾经的已经失去的而又永远无法再找回的美好,也会让我们忘也忘不掉痛苦的、不愿再想起的东西。
“阿声,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他紧紧捏着我的双臂,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脸,不放过我任何一个表情。“嗯……”我艰难地扭头,凭着潜意识缓缓地对上他,双眼没有焦距,无神地望向虚无的飘渺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春节快乐(1)
“阿声!”我的脸色估计苍白的可怕,他惊慌地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引来了周围的集体关注。“怎么回事啊?”孟向北、程辰他们都围过来,见到我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大概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个样子?”本已走远的营长在听到沈洋的惊呼后快步走过来,“到底什么情况?他受伤了?”“没有。”沈洋十分焦急,也顾不上回头答话,只简单丢下俩字。“阿声……”“我看看!”营长等得不耐烦了,挤上前来擎着我的双臂拍了拍的苍白的脸,“秦之声!秦之声!”见我始终没有反应,他加大手上的力度,终于给了我的另一边脸狠狠一巴掌。
我终于醒悟过来,无焦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嗯……?”
“你这个龟儿子,到底咋回事,咋还灵魂出窍了?”营长怒骂着,可也不难看到他眼里浓浓的关切。
“没事……就是有点晕血……”
“你就编吧,到底咋回事?” 晕不晕血的,显然蒙不过精明的营长大人,这种瞎编的理由谁会信。
“营长,真没事儿。大概是饿惨了吧,看到血就有点想吐……”
“行了吧,不愿说我也不勉强。等会儿回去好好休息,要不就去医务室挂个水。记着啊!”果然营长大人面冷心热,话里满满的都是关心。三十几岁的人,此时就像我的大哥一样。这么多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生养我的父母努力挣钱供我读书,却没有像营长这样说过关切的话。每每打个电话,从来都只是问我还有没有钱用,或者干脆就好长时间没有一个电话。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动了,仅仅是几句平常的话,却让我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
我对着营长微微一笑,眼泪在眶中打转儿“嗯,谢谢营长。”
“嗯。”
不远处有人在向他招手,于是他再拍了拍的肩膀,转身走了。
我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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