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庐之中,灯火通明。
自林苏进屋以来,梅长苏就一直低头看书。
林苏不开口,他也没有说话。
林苏站着,他坐着,气氛有些诡异。
林苏表示他有些心慌慌,摸不准梅长苏想干什么,眼角一扫,见梅长苏只是穿着单衣,就这么席地而坐,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取了大袄,给梅长苏披上。
“晚上凉,宗主身体不好就该注意保暖,着凉了大家会担心。”
梅长苏没说什么,只是就着林苏的手拉了拉大袄,将整个人包裹起来。
“我听甄平说,你这几天一直往外跑?”
“嗯。”
“为什么?”
“我坐不住。”
梅长苏沉默,片刻后怅惋道:“嫌屋里闷得慌,想出去玩,我知道,毕竟你还年轻,像景睿和豫津,也是坐不住。”
林苏只静静听着,他知道梅长苏后面还有话。
“但是,你应该收敛点,既然你已经加入了江左盟,就得按照江左盟的规矩办事,进城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能擅自行动。”
“对不起。”
“我不是怪你,也不是想束缚你,只是你既然是江左盟的人,就必须听我的话。”
“……我知道了。”
“嗯——今天豫津在武试现场看到你了,我跟他们说是我叫你过来的,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记得别说漏嘴。”
被看到了?林苏有些惊讶,好吧,是他欠考虑、马虎了。
“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梅长苏抬眼看他,目光灼灼,看得林苏脸上发烧,眼神无处安放。
而他却是一副气闲神定的悠然样儿,将眼神收回去,神情淡淡的,像是对此事并不在意。
“不会。”
“那就好。”林苏轻叹一声,他就怕因为他的失误干扰到梅长苏的计划。
也不知道这三个字是怎么取悦了梅长苏,梅长苏的脸终于恢复了正常颜色。
也终于知道让林苏坐下了。
十指轻动,娴熟地拆掉林苏的发带,将长发舒展开,以指为梳,慢慢梳理。
然后一边闲谈,“今天怎么想到要过来了?”
林苏躺在地上,把头放在梅长苏大腿上,那人修长的手指在他发间游走,力度合适,舒服得他直想哼哼,“昨天蒙大统领过来了。”
“然后呢?”
林苏满脸享受,脸上本来已经消退的醉意又重新上涌,酒气上涌,呛得他脑袋昏重。
“他肯定会问你梅岭的事,你会很难过。”
梅长苏动作一顿。
林苏继续说:“蒙大统领太不懂事了!他那样问,不是摆明了就是在揭你的伤口吗?忒不厚道!”
梅长苏听着林苏为他出气,就算林苏骂的是蒙挚,他还是笑了。
林苏已经完全摸不着东西南北了,只剩下本能,本能驱使他继续说着:“蒙大统领智商长时间处在水平线下,简、简直——嗝——”
一个酒嗝。
梅长苏瞬间收了笑,严肃地看着林苏。
“你喝了酒?”
林苏无意识地蹭蹭梅长苏的大腿,迷迷糊糊道:“嗯,下午跟谢弼一起喝的酒。”
梅长苏脸霎时就黑了。
林苏还不自知,迷迷糊糊的,还继续说:“谢弼很好,我喜欢这个朋友,还把扇子送给他当见面礼了。”
梅长苏的表情直接裂了。
揪着林苏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拿我给你的扇子送人?”
“谢弼很好……”
然而林苏已经睡过去了。
梅宗主满腔怒火,一盆冷水浇下,生生熄灭。
“等你醒了再收拾你!”
梅长苏是真的想跟林苏算账,别的不说,就单算林苏从他这里顺走的几把扇子,他就可以明码标价了。
可他最终还是没能收拾林苏。
因为被人捷足先登了。
为了安全起见,林苏昨晚是在客房睡的,梅长苏起后让黎纲去找他,而那时,已经人走被凉。
听说,宁国侯府的世子早早就起了,跑了趟库房,挑了大半天,拿出了一枚上等的羊脂玉,然后就往客房的方向去了。
林苏收到羊脂玉很开心,当即就系在了腰间,然后心情很好地邀请谢弼去茶楼喝早茶,谢弼欣然应允。
所以宁国侯府的众人们就发现,他们的世子也会跟人勾肩搭背、出去玩了。
而当梅长苏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把碗放下,回房看书去了。
至于早饭?没胃口,不吃了!
黎纲看着桌上一份没怎么动的早餐,还有一份完全没动过的早餐,欲哭无泪。
这还是他专门早早起床出去买的呢,望天,宗主啊,你不能因为林苏没吃你就不吃啊!
黎纲表示,他恨林苏。
因为林苏,今天一整天,宗主都是黑着脸的。
特别可怕!
时间就在林苏与谢弼的勾肩搭背之间慢慢过去。
转眼,已是武试的最后一天。
既然是最后一天,林苏是必定要去的,只是谢弼因为有事去不了,所以林苏再次落单了。
唉,过了几天有人陪伴的日子,突然又变成一个人,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林苏不由得感慨着,抬头看看四周,扫到穆青那个台子,想上去,又有些犹豫。
因为今天萧景睿言豫津两人跟穆青同台。
话说萧景睿和言豫津前些天就知道他来了金陵,他跟谢弼交好的事也没瞒着他们,经过侯府下人的说道,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他最近跟谢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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