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杭州,其实也是个意外。
那天唐昙在秋霜院里整理自己的东西时,意外地在床榻的暗格中发现一个小锦囊,里头有一枚雕刻着「唐」字的润白冰玉,和一张仔细地用油纸包着、类似契约的东西,以及一把小钥匙。
纸上写着杭州长生钱庄,而契约纸上写的,大约是类似于现代银行保险箱租赁寄物的内容,写着他在五年前寄放了一个东西在那里,这让他感到有些好奇。
为什么人在京城的温秋甫会寄放东西在杭州呢?是想隐瞒什么吗?
而且更令他好奇的是玉佩上那个唐字,让他有些小意外,因此他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就决定到杭州。
老实说,他对于自己突然地身处在这个「古代」,不能说一点惶恐也没有,他心中还是充满着各种不安,尤其是掉到这个隔了不只千山万水的地方……这年代的台湾根本还只是个未开发的蕞尔小岛,其存在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仍如乡野怪谈中的蓬莱般神秘吧?
只是就算他感到不安也没有用,日子仍是要过,他只能努力的融入这个陌生且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的地方。虽然有着同样的语言同样的历史,但很多东西对他而言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稀奇古怪……很多日常生活用品的用途,都是绿绣告诉他的。
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唐昙毫不犹豫的就舍弃掉这个身体原本的名字,改用他自己用惯的名字——「唐昙」,然后让绿绣改叫唐绣,要绿绣别再叫他公子,改叫他大哥,认了她当妹妹。
原先绿绣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唐昙说他不想被叫公子,但也不想让人误会一男一女的又没名没分却一起行走,他清楚知道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娶妻生子,如果绿绣不愿意当妹妹,那他也不能带着她。
在这半胁迫之下,绿绣只能点头接受主子变大哥的改变,跟着改叫唐绣,但也不可否认的,被主子视为家人,对唐绣这个年幼就失去家人的少女来说,还是有些感动的。
唐昙对于唐绣留在自己身边,也是有些庆幸的,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年代,他就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也不懂,唐绣的聪明伶俐帮了他很多。
而唐绣对于他的「无知」也不觉得奇怪,那多半是因为在唐绣的想法里,温秋甫是个不解世事的公子爷,对于一般平民的生活自然是陌生的,这也让唐昙免于被人怀疑或是觉得怪异。
※※※
携着唐绣南下一路来到杭州城,唐昙在城郊买了一户旧宅子,这地点还算不错,虽然离市集远了点,但后院有座水井方便打水,而且还出乎意料的便宜。
唐昙打听了下,才知道这宅院便宜是因为三十多年前曾发生过凶案,有闹鬼的传言,因而荒废了数十年。
唐昙觉得没什么,尤其是闹鬼……不是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而是他本身就某方面来说也是鸠占鹊巢的存在,如果老天爷真要让他遇鬼失去性命,那他也没话说,反正现在这个新的生命也像是偷来的一样。
他珍惜生命,但不存在强烈执着,因为,这里并没有那个让他想要牵手过一辈子的人在。
「公……昙、哥……真的要住这边吗?」看着虽然荒烟蔓草但建筑本身一点损毁也无的宅子,唐绣面露忐忑,小手抓紧唐昙的衣角。
「小绣会怕?」唐昙微笑着拍拍她脑袋,颇有安抚之意。
「当然会……死了人的……」唐绣微仰头看着唐昙,觉得失忆后的公子冷静沉稳得不可思议,换作是以前,公子在到王爷别庄避寒时,听到曾有老王爷的小妾争风吃醋害死过人,就打死不住那厢院,但现在却好像完全不在意。
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个念头闪过了唐绣脑海,旋即她就为这荒唐的想法感到嗤之以鼻。
「这世上有哪个老屋子没死过人,死在王府、宫廷甚至是富贵人家的人还少得了吗?难道这些地方就不能住人了?别想太多就好。」唐昙语气平淡的说着。
如果能见鬼他还真想试试,在朝胤死的那段时间,他不只一次希望对方能回来看自己,即使是鬼也好,但在他来到这之前,却是一次也没看到过。
但如果真的在这宅子里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他大概会觉得心有不甘吧?不甘心为什么当初就看不见孟朝胤有没有回去看他。
听唐昙这么一说,唐绣也觉得不无道理,王爷府上也曾有几名奴仆突然消失,去了哪儿,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户宅子是很普通的民宅,虽不比王府那种辽阔的数厢院,仅是简单的三合院,但小而美的屋宅内还保有许多低调奢华物品,可以看得出当初这户人家是住得极为舒适平稳,至于为何会发生命案导致废弃……唐昙也不想去深究。
二人先清理了其中一间看来是主卧的厢房,这房内的东西基本上都还挺齐全的,该有的桌椅衣柜床榻一个不少,上好的红檀材质即使许久未有人使用,依旧完好,只是东倒西歪的,可以看出当初原主人们离开得有多仓促,只带了些体积较小的值钱物品离开,至于大一些的……除了家具以外的大概也都被后来的窃贼给摸光。
但有家具就够了,其他什么装饰摆设唐昙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性,起码在现在这个阶段并不需要,他也没那个心力,该怎么生存下去是他目前最主要的课题。
两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整座宅邸给整理得舒适宜人。
小宅子正厅摆了个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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