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天挑了挑眼角,突然兴味盎然起来,冲李如非扬了扬下巴斜笑着说:“很不巧这里的教室用具是我爸爸赞助的,我不介意检验一下自家产品。怎么,李同学的课桌需不需要我检验一下?”江别天说着站了起来,李如非哪里说得过他,一直冰冷的脸上显出气氛的红晕,清丽的面庞显出别样的神采。
陈默很着急的样子,他抬眼看向李如非,紧张地说:“别,别说出去。”这种事在班上并不少见,一些富家子弟会让贫困生跑腿之类的,每次会给些“小费”,但很多贫困生是不会收的,像陈默这样的也有过,被发现了两人都要受处分,钱也会被没收。
李如非盯着江别天的时候,眼里只是愤怒,转而盯着陈默,则更复杂微妙了,愤怒似乎加深了,还有说不清的痛惜,季飞扬看的很真切。
气氛陷入错乱尴尬没多久,就被上课铃声拯救了,明一的最大特色就在于没有学生敢在课堂上闹,即使校方知道一些不合理的事,只要不闹出来就不会管。但是如果闹起来,则会马上一副严明公办的态度。所以这些学生就算是因为怕麻烦也不会在班上闹。
各人都入了座,陈默才慢吞吞的走到季飞扬身边,小心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坐下。
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果然是个低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告发者是谁?
第四章告发者
晚上回到寝室后,季飞扬见陈默还没有回来,一脚踹翻了阳台的饮料瓶,以前是以为他在班里读书,原来是在做小工啊,呵,真是不错,不错!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陈默才慢慢推门进来,刚进门就看到季飞扬靠在床上盯着自己,前面阳台上散落着一地的瓶子。陈默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将瓶子摆好,然后就拿起英语书温习,再没有看季飞扬一眼,气氛冰冷而无奈。
“当江别天的跑腿很辛苦啊,大晚上还要陪着么,你的服务如此周全,这样看来他的工资还是给低了吧?”季飞扬到底耐不住的出言讽刺。
安静看书的陈默平静的听他说完,太平静了,甚至感觉不到他面部有一丝的变化,但正因此反倒怪异起来,使他像一个百分之99.9的仿真机器人一样,一切完美无误,只是冰冷的毫无情感。
季飞扬就在他对面,从那个角度可以刚好看到他的面部,他真的以为陈默仿佛是一时被抽去了精魄一般,此刻他拙劣打扮下的精美躯体被慢慢的空洞覆盖着。直到一个眨眼,那如蝶翅扇动般的美感甚至让季飞扬窒息,空洞涣散的桃花眼泛出几分幽幽的水光。而随后陈默回来了,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遨游后再次返回这个世界。
但让人心痛的是,随着那眼帘缓慢的低垂,陈默慢慢恢复成他在这个世界中被塑造的样子,头也慢慢底下,整个身子微微弓了起来。微小,怯弱,卑贱如蚁的样子。可就是这样子的生命,也应该为自己辩护的不是吗?
“晚上他们去打球,我替他们拿球、收球、买饮料而已,一开始江别天经常拿张一百的让人去买饮料,剩下的钱就不会要了。我于是建议他雇用我,一天算五十可以多次跑腿,这样他也可以剩下不少钱。他就答应了,随手给了我两千,我把那五百塞进他的书里了,可能他没有看到。”陈默说完就放下了书本走进了卫生间,匆匆洗漱后就少见的关灯睡了。
夜晚很静,太静了,静的让人难以入眠,季飞扬觉得连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他憎恨此时冰冷的安静,却又不敢打破它,第一次体会到在安静入骨的黑夜里分外清醒的痛苦。
第二天季飞扬醒来的时候已经6:50了,他浑浑噩噩的爬起来赶到教室,一眼就看到陈默,陈默也刚好看到他,但只是一瞬又飞快转过。前几天本来已经春水融融的友善关系一下子降到零度以下,早上陈默一定会等他,如果他睡死了,还会“大胆”的轻轻摇他,一起去食堂陈默依然去领免费食品,可是也不会拒绝季飞扬夹来的东西,现在……季飞扬觉得自己是好不容易跟一只怕人的小猫做了朋友,却因为踩了一脚猫尾巴而被宣告关系破裂,满心委屈又无可奈何。
想要补救可是又不知道怎样开口,大家都一片风平浪静的样子,陈默也就随波逐流了。日子冰冰冷冷的过下去,陈默觉得简直要窒息了。索性生活从来喜欢热闹,一颗滚烫的石子击破了这滩平静。
大课间陈默和江别天不知怎的被教务主任叫走了,欧阳贼兮兮的凑到季飞扬身边说:“知道吗,陈默那事被人告发了,嘿!不知道谁这么缺德,被记过不说,那小子可就得白干了!”
季飞扬想到陈默一会要面对的事情,心不住地跳得厉害,被自己说了一句都这么大反应的陈默一会该怎么样呢?
教务处办公室里,教务主任带着严厉又不失疼惜的说:“陈默啊,我们知道你家境不好,可是学校减免得够多了,就连食堂也有补助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困难啊?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发动全校捐款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给同学打工呢!”
陈默没有料想中的羞愧不安,竟然敢直视着教务主任毫不怯场地说:“主任,我凭自己劳动可以赚钱为什么要别人的捐款?我付出了辛劳得到报酬为什么要觉得低人一等?”
窗外的欧阳在季飞扬面前为陈默竖了个大拇指,悄声说:“就为了他这句话咱俩也来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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