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商场的老手,一个是逢场作戏的专业户,在剧组成员面前还都客客气气的。
酒过三巡,客套话都说得差不多了,秦浩突然隔着两个人冲陈墨亭笑道:“墨亭小朋友,你现在可是身陷敌营了。”
除了他和陈墨亭,列席饭局的主演、制片、导演全是乔征工作室的人,剧组开工至今,大家都避免提及两家矛盾掩耳盗铃,秦浩这句□□裸的挑拨别说陈墨亭,就连乔征等人也听着刺耳,但他赞助商的身份摆在这儿,没人敢替陈墨亭挡下这一枪,一时间场面尴尬异常。
陈墨亭笑道:“秦总北方人到我东吴的地盘,这才叫身陷敌营。”
这句回应不卑不亢,巧妙地把话题扯到电影情节上,在座的其他人暗自松口气,秦浩则扬起酒杯示意,仰头干了。
陈墨亭也干了。
这一杯酒下肚,彼此都坐实了对方的敌意。
正当拍摄进展一切顺利的时候,隔壁剧组的一匹马演员不明原因地受惊,扯起马桩来回奔突,飞速闯入《孙仲谋》的拍摄场地。正跟乔征演对手戏的陈墨亭眼疾手快,一把拽开乔征挡在身后,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脑袋。
马桩实打实地刮着陈墨亭的胳膊抡了过去。
事发突然,很多人还在紧张地盯着马匹绝尘而去,乔征第一个反应过来,冲着剧务大吼:“急救箱呢?!准备车送人去医院!快点!”
有人去开车,就有人拿来急救箱要做临时消毒包扎,刚一碰到他的胳膊他就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乔征喝斥道:“不懂的退后!刘医生人呢?”
没人见过他这么大的脾气,那些七手八脚要来献殷勤的都噤若寒蝉。乔征从急救箱里翻出剪刀,单膝跪在陈墨亭脚下剪开破烂的戏装,一道十几公分长的大面积擦伤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应该不是骨折。”乔征一动不动地托着他的胳膊,安慰道,“没事。”
“可能是肩膀脱臼了。”陈墨亭反过来宽慰他,“放心吧。”
医院的检查结果证实陈墨亭确实是肩膀脱臼没有大碍,肌肉没有断裂伤也没伤到骨头,有惊无险。
扔下整个剧组跟着跑来的乔征这才缓和下紧绷的神情,揉了揉陈墨亭的脑袋:“你啊,运气太好。”
陈墨亭笑了笑,并不领情。
他如果伤得再重点,没有两三个月痊愈不了,剧组就得停工等着,资金投入、拍摄进程还有之前造的宣传声势都要受到影响,作为制片人的乔征当然会紧张自己的伤势。
乔征看出他笑容中的深意,走出医院办公楼,站在垃圾桶旁边点起一根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
“没有啊。”
“我没想把你卷进我跟天鸣的矛盾里,孙权的角色本来是要给我们工作室的一个演员。”乔征眯起眼睛吸烟,透过吐出的烟雾中看他,“结果秦总突然改变主意,必须让你来演男一号,不然就撤资,我也只能照他说的做。”
麻药劲儿渐渐消散,陈墨亭的伤口开始疼了起来,苦着脸问:“是他指定我当男一?”
“你果然不知道。”乔征笑笑,把香烟递到陈墨亭嘴边,“之前在酒席上我还在想,他这么照顾你,你们俩却针锋相对,也太不合逻辑了。”
“他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孔东岳快都把我当作眼中钉了,算哪门子照顾。”陈墨亭就着他的手抽了一口,尴尬道,“征哥你总不会……以为我跟他上过床吧。”
“不是没想过,但秦总出了名的好女色,几率不大,看你现在的反应也不像跟他有染。你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毛孩,能有多龌龊。”乔征把烟蒂扔进垃圾桶,“我确实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拖下水,但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谅解。”
他一直微皱的眉头展开,露出陈墨亭熟悉的笑容,字字温存性感,又有谁能抵挡他的辩白。陈墨亭十分清楚,圈里人人身不由己,他一个小演员不是作为这个人的棋子,就是作为那个人的走卒,乔征肯向他解释,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我理解。”
乔征上车坐稳,让司机开车回剧组:“希望不是你的经纪人把你卖给秦总了。”
陈墨亭不以为然地笑笑:“不会的。”
三年前他成为天鸣文化旗下的签约艺人时,几乎所有的经纪人都认定他难成大器,像对待烫手山芋一样把他推来推去,每个经手他的经纪人都趁着他出道作的余温尚存捞上一笔就走。在他的演员价值几乎被透支殆尽时,是孙敬寒站了出来。
这个毫不亲切的男人给他腾出一张客厅里的沙发,然后认真规划了他的每一步,挡下一切烂剧本,扛着压力一步一个脚印地陪着他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就算全世界都说孙敬寒不可信任,陈墨亭也还是会信他一辈子。
江浙地区即将进入梅雨季节,整个剧组都在跟气候赛跑,凌晨两点还在赶最后一点户外戏。专拍大场面的三组正重整群众演员队形,乔征、陈墨亭和孙策的扮演者站在城墙头等待重新开机,各人身上的戎装分量不轻,加上连日赶戏的疲劳,十分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陈墨亭揣在里衬口袋的手机震了震,别别扭扭地要把兵器递换到左手,被乔征伸手拿了过去,冲他感激地笑笑。
乔征回他一个笑容。
消息是来自孙敬寒的短短一句:“在酒店大堂等你”。
陈墨亭回复:“发错了?”
孙敬寒回复:“没有”。
他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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