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亭压低一侧眉毛笑了笑。
孙敬寒把胳膊从他手里挣脱出去:“但凡你在圈里真正有知名度,或者你赚的钱三五年都花不完,不怕被雪藏,我都可能支持你接这部剧本。你跟公司的合约年底就结束,按道理提前半年就应该开始走续约合同审批流程,到现在都没有进展,你选这个时候胡闹,是跟我有仇还是跟你自己有仇?”
陈墨亭笑道:“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怎么会跟你有仇?”
又来了。孙敬寒心说,怎么一切事关重大的问题到他这儿都会被选择性无视。
陈墨亭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递给他:“其实很多公司已经找上我了,我不至于离开天鸣就走投无路,其实只要我能赚钱,你做不做大牌经纪人都无所谓,我养你就是了。”
孙敬寒从他手里用力拽下车钥匙。
陈墨亭笑了,张开胳膊挡在他面前:“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一直想在经纪这一行出人头地,我不会去下家,为了你死也要死在天鸣。”
“能不能留下不是你说了算。”
孙敬寒撩开他的胳膊开门下楼,靠在墙上用后脑勺向后撞。刚才争吵的时候,他有一瞬间觉得陈墨亭正离自己越来越远,他那么年轻,接下来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有足够的资本去闯荡去犯错,而自己却只能步步为营,不敢出丝毫纰漏。
这样的经纪人,也许是陈墨亭星途上最大的绊脚石。
☆、17
17
陈墨亭结束了这天的表演课,例行向赵文瑾点头道谢。赵文瑾交叠双腿靠在椅子里,没说平常那句“回去吧”,弯着眼睛含着笑看他:“年轻人呐......”
陈墨亭已经侧身抬脚,听她这么说又回了半步等着听下文,赵文瑾却不说了,抬起胳膊扬了扬手做个赶人的动作:“走吧走吧。”
她的脾气一向难以捉摸,陈墨亭见怪不怪,戴上帽子走出教室。
沈书第单手抄兜靠在墙上正出神,教室门一响动立刻抬眼去看,背起电脑包打个招呼:“墨亭。”
“沈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两天,陈墨亭一直在考虑用什么方式回绝他,电话里不足以表达对剧本的惋惜,约了见面谈怕给对方不必要的希望,他找上门来反而省事,“我正想打电话给你。”
“边走边说。”
沈书第在衬衣外面套了件暗紫色开衫,背着鼓鼓囊囊的电脑包说不出是学生气还是书呆子气,陈墨亭则是t恤加运动服,棒球帽外面还扣着连衫帽,走在沈书第身边更显得人高马大,陈墨亭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似乎沈书第的年纪更小一些:“简单来说,我现在是合约即将到期的特殊阶段,顾虑太多,所以很可惜不能接这次的剧本。”
沈书第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人之常情,你这几年接戏都是稳健谨慎,经纪人很称职啊。”
陈墨亭转头看他:“这几年?”
沈书第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我拍这部电影的念头零九年就有了,剧本断断续续地写,一直没能清晰地勾勒出人物形象,直到有一天看了你那部《少年犯》,感觉突然就对上了,遗憾的是你那时候太年轻,但还是忍不住一直关注着。”他自嘲地笑笑,“没想到等我筹备好,你的年纪就刚刚好了。”
陈墨亭装傻:“何行和少年犯的形象好像没什么重叠。”
“病人谁都可以演,我想要的是那种被社会隔离,充满恨又渴望得救的眼神。”沈书第抬手到眼前挥了一下,“我现在都可以在眼前回放出你在那部电影里手握匕首穿行于人群的镜头。”
但是我现在得救了,陈墨亭笑着沉默,哪还会有那种眼神。
“一开始没考虑找你接戏,直到那天在文老师家见面。”沈书第说,“何行还没发病的时候,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意气风发,透着还有大把时间任意挥霍的那种自信,你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墨亭。”他停下脚步,陈墨亭也站下转身看他。
“如果不考虑其它因素只说剧本,你认为有没有接演的价值?”
陈墨亭终于意识到对沈书第似曾相识的原因,披着文弱的皮,裹着强势的内里,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与陈相庭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角色非常棒,题材很难得,是很具诱惑力的挑战。”陈墨亭实话实说,“可惜现在是错误的时间,剧组总不可能为了我再等上几个月,没有什么作品非谁不可。”
沈书第听着他的双眼等他把话说完,慢慢舒展眉心笑了笑,上前一步与他并肩:“我不知道有多少导演会两次对同一个演员一见钟情,但既然发生在我身上,我就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沈书第对他的主动略感意外,摇头说只要你有意向出演就足够了,其它的我来做:“下个月会有一次试镜,详细情况我再通知你。我想,无论最终能不能合作,至少要留下一些镜头让我私藏回味吧。”
陈墨亭失笑:“知道的是你在挑演员,不知道还以为你在调情呢。”
“......资深影迷的尾巴露出来了。”沈书第扶了一下电脑包背带,“片中的舞蹈戏不少,需要老师我可以介绍。”
陈墨亭看着他的侧脸,在帽檐的掩护下皱眉,笑道:“沈哥,千万别给我经纪人难堪啊。”
他之前试图搞清楚这位编剧究竟是何许人也,但只是在几部平淡无奇的影视剧中找到了他的影子,说他普通,他却只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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