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参审的人选,可由燕文灏自己任意指派,定夺。
听完燕帝的旨意,燕文灏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而这抹惊讶又恰好被福喜收入眼底,倒是十分符合他先前完全不知情的状态。
当然,这种流露于表面上的讶异,只是燕文灏故意表露出来给福喜看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摆脱嫌疑,掩盖他一步一步在幕后策划此事的真相——
他知道,燕帝之所以会派福喜亲自过来宣读旨意,对他也存有一分试探的心。
虽然如此,他的心里倒也不是一点惊讶都没有,只是,令他惊讶并非是这道圣旨本身的内容,而是这道圣旨下达的时间。
——它来得比燕文灏自己预料的时间还早上不少,他本以为,以燕帝多疑的性格,这道圣旨,至少也要明日才会下来。
但是,也由此可见,燕帝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还深上不少,这对他以后要做的事,帮助自然也越发大。
“殿下,您该领旨谢恩了。”
看到燕文灏有些怔然的模样,福喜便微微躬身,小声提醒了他一声,然后将自己手里的圣旨交给了他。
回国神来,燕文灏已经敛起了自己脸上的神情,面色平静地接下圣旨,之后,他站起身,没向福喜多询问什么,只是神色极为平淡地对福喜道了一句谢。
闻言,福喜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抬手作揖回礼。
行过礼,福喜抬起头来,他看了看燕文灏,忽然一愣,随即又仔细地看清了他的眉眼,而后猛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二殿下,实在和十几年前便已经逝世的那人太像。
垂下头,敛起自己有些复杂的目光,福喜的一双眼珠转了几转,心思瞬间千回百转,心中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思量。
他跟在燕帝身边二十余载,十几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即便是到了如今,他也依旧印象深刻,没有忘记分毫。
此时他看着燕文灏,又看到燕文灏身上由内而外,自然而成的不凡气度与淡然从容,不禁在心里点头,然后生出了偏向的心。
能从一名小小太监一路做到御前总管,福喜的心思自然不会少,何况他又是贴身伺候燕帝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必然也比其他人要强上不少,否则若是有一点失误,迎接他的,便是人头落地。
先前他不站任何党派,从不表明自己立场,便是琢磨透了燕帝的心思——此时的燕帝,根本还未曾想过要立太子,而且至少短期内都不会有这个念头。
燕帝正当壮年,正是对皇权十分眷念的时候,此时此刻,他又怎么会去立下一个太子,来与自己瓜分权利,甚至分庭抗衡呢?
然而如今。
福喜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前燕文灏,心里隐约有种感觉,这皇城的天,恐怕不久之后就该要变了。
他觉得该是时候,明确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福喜便已然分析完利弊,并且直接做出了决定。
沉默着思索了一会,福喜就主动跟燕文灏提起了燕帝对这个案子的想法,之后又特地提起刑部,提起了燕文志,当然,他没有说得太直白,只是稍微点拨、提醒了一下,便没有再多说其他。
不过,福喜十分相信,以二皇子的聪慧,一定很快便会发觉这是自己在对他示好。
燕文灏不傻,自然是懂得福喜的意思,当即眼里的笑意就深了不少,他对福喜淡淡一笑,又点了点头,而后,他又命多元去取来一块价值不低的琉璃玉佩,直接赠给了福喜。
“这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福公公拿回去随意把玩吧。”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有任何要收拢人的态度。
福喜一看礼物,便懂了燕文灏的心思。
看了看那块成色质地都很好的玉佩,福喜心里很满意,他倒是不缺这些小玩意儿,但他平日里没其他爱好,就是喜欢收集各种珍贵玉佩,如今,他只是扫了一眼玉佩,立刻便觉得十分喜欢。
没有推辞,福喜把玉佩接过以后,便笑眯眯地跟燕文灏道了谢:“谢殿下,那老奴便收下了。”顿了顿,他又道:“陛下身边还需要老奴过去伺候,便不再多留,老奴先告辞了。”
待福喜离开,燕文灏便随手把圣旨丢下,随后转过身对多元吩咐道:“你出宫去找谢景钰,让他晚上务必来一趟凌霄阁。”
“是。”
恭敬地应了一声,多元便转身退了下去。
视线扫过被自己随意丢置在一旁的圣旨,燕文灏歪着头,静静地看了一会,随后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过,他虽然在笑,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满满的寒意和冷意……以及,藏在那眼底最深处的,浓稠无比的恨意。
——李泽章之事只是一个开端,而他对他们所有人的报复,仅仅才刚刚开始罢了。
※※※
话分两头。
一回到自己的房内,慕子凌便将所有的随身太监和宫女都赶了出去。
此时,他只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
一个人独自在房内坐了许久,慕子凌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无法去想,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昏暗的世界一般,周围一片漆黑,根本找不到通往光明的道路。
——他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怔怔地看着远方,慕子凌忍不住自嘲地笑出声来,眼眶酸涩地厉害。
或许是真相实在让他太疼了,反而是掉不出泪来,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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