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韩玹不由分说把秦柏裹起来,这才抱着他跳回地上,随手把那空酒坛子丢在一边,任凭清晨打扫的人收拾,道:“母妃那里使人来寻,不知为了何事,你跟我去看看,一会儿表哥带你回屋里睡。”
“嗯。”秦柏低声道。
此时夜已渐深,韩玹和秦柏来到王妃屋里时,韩玠竟然也在,看他二人喝得酒气冲天,不觉皱了皱眉头,王妃见状,却是不曾像往日般发作,只命人去煮醒酒汤来,道:“小柏也在,正好听着。刚宫里头传了消息出来,说北关元帅苏良连连败退,朝廷有意求和,已提出割让北关五城。”
韩玹深吸口气:“五城?!京中就再派不出将领了?”
王妃点点头,道:“若是有人,当初南下时也不能让你舅舅去。”
秦柏道:“自从今上迁都长安以来,因着当初征战民不聊生,这些年一直休养生息,加之上天有眼年景也好,数十年来并无战事,如今情势一变,朝中竟有些捉襟见肘了。”
韩玠点头道:“除了边关各地镇守的武将,朝中竟无人可用,当初也幸亏舅父述职回京,然而南边战事若是胶着,扬州之地只怕别生波折。”
韩玹看一眼秦柏,道:“到那时,皇祖父还有人南下?”
“所以,皇上也不敢长久用兵,只求能速战速决。”王妃道,“草原牧民贪婪,得寸进尺,那年轻的扎那王子刚刚当政,尚未成婚,竟又提出和亲一事。”
“和亲?”韩玹眼前一亮,如果和亲,那昭芫公主倒正是好人选。下人端了醒酒汤来,韩玹和秦柏各自端了一碗去喝。
韩玠道:“扎那王说久闻姮文表姐贤淑端慧,乃京城第一才女,所以愿以万金相求。”
“啪”的一声,秦柏手中的汤碗碎落在地,连韩玹也同时傻了眼。
屋内沉默良久,韩玹方回过神来,道:“那扎那王傻吗?放着堂堂皇室公主不要,为什么会想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侯府小姐?”
韩玠道:“此事实在蹊跷,然而北关苏帅使人送回的折子上,就是这么说的。”
秦柏道:“万金相求……扎那王有这么多钱?打了胜仗还掏钱和亲?”
“不过说说罢了,便是真给,也是搜刮的我大辰的民脂民膏,这是在给我们打脸。”韩玹冷声道。
丫头又重新端了醒酒汤上来,王妃便让韩玹二人用了些,道:“只怕明日就有旨意下来了,此时已晚,你们都去歇了吧。”
韩玹带着秦柏回屋,一个头有两个大,姮文表姐如今并不在京中,如果来日皇祖父宣旨召见,这才是最大的麻烦!看秦柏一路沉默无语,韩玹只得压下心事,宽慰他道:“圣旨还没下来,表弟切莫张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得回府了。”秦柏道。
“我送你。”
此时已至深夜,路上并无行人,二人一路催马回到宁远侯府上,果然大长公主也已得了消息,见他兄弟二人携着寒霜回来,忙命人伺候更衣,道:“快去换了衣裳,别着了寒意,这大半夜的,就这么回来了。”
两人到里屋换了衣裳出来,大长公主才拉着二人说话,秦柏道:“母亲呢?”
“你母亲听了消息就撅了过去,刚刚安顿歇下,莫要惊扰她。”大长公主道。
韩玹道:“外祖母,须得马上派人给舅舅送信,让表姐回来。”
“已派人去了,只怕也赶不上。”大长公主叹道。
秦柏蹙眉:“难道,真的无法转圜了?”
大长公主摇头道:“无法,此乃家国大事,不是咱们侯府嫁女之事,更不是你姐姐一人之事,此事已成定局,如何转圜?”
“唯一的转圜,就是北关苏帅突然发力,一口气拿回那五座城池,把扎那王赶回老巢去……这种事情会发生吗?”韩玹突然道。
秦柏简直要疯了,紧抿着唇再不说话。
大长公主见状,看了韩玹一眼,柔声道:“这些日子,安乐侯府上一再示好,对你姐姐极是有意,听说还去皇后跟前求过,我以你父亲不在京中拖了过去,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没有此事,你姐姐的婚事也不会太远。”
“我宁愿姐姐在京中觅一良人。”秦柏凉声道。
韩玹道:“安乐侯府上的事我倒知道一些,当年那个嫡公子得病身亡,嫡夫人跟前再无所出,便养了一个妾室所生的儿子,极为娇宠,并不得安乐侯属意。偏那嫡子身边又庶子环伺多有觊觎,以我看也并非良配。想来安乐侯夫人一再相求,只怕也是想依仗表姐身份,给那所谓的嫡子争宠吧。”
大长公主叹道:“所以我才一直未应,原想寻个更好的再说,却不知……”
“祖母。”秦柏低声叫道。
“只怕明日旨意便到了。”大长公主苦笑道,“这才是当下最大的烦心事,你姐姐不在京中,宫里无人知晓,皇上一直以为跟在你父亲身边的是你,这下可好呢……哎,你俩先去歇息吧,大不了,祖母凭着惹皇上大骂一场,和盘托出便是。你们去吧,容我想想。”
“外祖母使不得。”韩玹忙道,“此乃欺君之事,若无人知晓还好,皇祖父自然顾念着兄妹之情,等表姐回来再议,可如今满朝皆知扎那王求娶表姐之事,皇祖父在朝臣面前下不来台,便是对外祖母有情不肯为难于你,定也不会对舅舅善罢甘休。便是真的要陈情,我们也先得想个万全之策出来。”
屋内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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