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整衣领:“我是懒得再来这鬼地方,至于你怎么办别问我。”
“我可不想被掐死。”他的语气很欠揍。
“那就别多管闲事。”
丁隶想起什么,往上一指:“另外那只还在窗台上吗。”
我抬头瞟一眼:“放心,好好地坐那儿呢。”
丁隶抓了抓后脑勺:“其实刚才我一直在想,是每天这么吓人对她更好,还是被雷劈死对她更好。”
“我哪知道。”
“你说鬼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呢,作为一个鬼怎样才有尊严呢,是吓到了人就感到高兴吗,害怕它的人越多地位越高吗,看到别的鬼弄死了人就觉得它很了不起吗?”
“别用小流氓似的价值观评价鬼。”
“或者她也是无意识做出那些事,自己也无法控制?”
“我说了,别用你们人类的想法揣度其他东西。你只能接受它的存在,然后选择如何共存,或拼杀出你死我活。”
“可我还是觉得互相理解比较重要。”
我插起胳膊:“你能理解一根电线杆在想什么吗。”
“不能。”
“你和鬼的区别不比和一根电线杆小到哪去。”
“但鬼是人变的,应该能稍微沟通一点吧。”
“那你回去跟她沟通吧,慢走不送。”
“不要。”丁隶眨巴眼睛,“我不想被掐死。”
“那就别多管闲事!”
他往我袖口一指:“那个符看起来很厉害,给我一张吧。”
“一张三百,买二送一。”
“好贵。”
“不要拉倒。”
是夜,回到志怪斋,我将那本记载着一魂二鬼的书翻了出来。
……二鬼怨而凶,此消彼长,僧道均无法度化降服。至此志毕,无果。
果然没办法。我将书卷塞回去,不过知道丁隶绝不想引雷将她劈死,所以胡诌了一个结局,看他为难的表情倒是好玩。
摇着扇子,我倚在床榻,正要沉沉睡着,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那个什么,跟到我家里来了。”尽管压低了声音,一听就是丁隶。
我含糊地哦一声:“我在睡觉,别来吵我。”
“我怎么办。”
“早点睡,晚安。”我将听筒扣下去。
他多事的毛病早晚把自己害死,早些晚些也没区别,而且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如果他不把事情惹到我这里来。
“你以为现在几点?”甫开门我就看见一堆麻烦。
“两点三十。”丁隶大言不惭。
往他背后瞄了一眼,我在门槛贴了个符,将他放进来,留那只鬼在外面挠门不止。
“好奇怪。”丁隶回头似是和门板说话,“她好像一直想过来,却又没法靠近。”
“你身上是不是戴了什么辟邪的东西。”我半睡半醒。
“是这个吧。”他将脖子上的红绳拎起,带出一只珠子。
“那是什么。”
“桃木珠啊,念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你送我的嘛,什么记性。”
“我记不住这些无聊的事,这是你的铺盖。” 扔一床被子在沙发上,我转身进了里屋,将门反锁。
翌日晨。
楼下市集的叫卖声准时把我叫醒,旋开房门,丁隶已经不见了。清掉烟灰缸,我去厨房寻些东西来吃,发现冰箱的门缝夹了一张字条。
“医院好像又出事了,我回去看看。”
跟我说干嘛。我扯下纸条揉一团丢进垃圾桶。
等等。
如果窗台上那个是旋啼,跟着丁隶的是苍齿蛮,医院怎么会又出事?
有趣。我笑,抓起外套出门。
死者男性,住在十一层病房。凌晨四点,同房病友被“有鬼”的喊声惊醒,开灯检视,见他捂着脖子瘫软在床,经医生确诊,死于原因不明的心跳骤停。
丁隶的身高在人群中很显眼,我还没走近,就嗅到他周身绕着一小股寒气。
“它好像对你执念很深。”我笑,“你是不是开罪过人家自己忘了?”
“哪有。”丁隶一脸无辜,“你是说她还跟在我后面?”
“也可能是左边右边,或者正前方脸贴着你鼻尖。”我乱扯。
“算了,反正她也没把我怎么样,跟就跟吧,况且我也看不见,就当她不存在好了。”他往病房一指,“现在的问题在这,昨晚杀人的到底是谁,该不会还有别的鬼吧。”
“不知道,但我有个猜测。”
“什么。”
“你今晚值夜班吗。”
“猜对了。”
我不理他的冷笑话:“我回去准备一下,今晚子时,来这找你。”
是夜,时针分针在十二点前夹起一个锐角。
1019病房漆黑一片,窗台上,淡蓝色的肩头起伏着。
我点上三支蜡烛,在地上摆成个三角形,又在当中燃起一支十里香,稍等片刻,房门无风自开。
“好了。”我说。
“什么好了。”丁隶问。
“我将苍齿蛮引来缚在阵里了,不过只能维持十分钟。”我伸手,“把你脖子上的桃木珠摘下来。”
他没问缘由,递给我,始终踟蹰在他身后的淡蓝色影子终于飘上前去。
“不是两个,而是三个。”我一一指给他,“你右边窗台上的是旋啼,缚在我这的是害人的苍齿蛮,至于一直跟着你的……那女孩叫什么?”
“全名不知道,听护士叫她小蔓。”
“好,现在小蔓就站在你面前,她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我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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