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齐谐兴致勃勃,“那后来他是怎么出来的,这段经历您可得讲讲。”
“讲了你大概不信啊。”梁向导哈哈一笑,“我们这有个传说,叫‘猴打头’。说从前mí_hún趟住着一群猴子,偷喝了神农鼎酿出来的果酒,变成了猴精。它们经常藏在树上,看到有人经过就伸出爪子,在他的后脑勺啪地打一下,这人脑子里的元神就被抓走了,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很多人因此迷路丧了命。后来啊,有个屠夫听说这件事,决定杀了这群猴精为民除害。他发动大家铸了几十个大铜鼎,鼎里倒上果酒,排成一列放在树林里。没过一会儿,猴精闻到酒香跑过来,个个喝得酩酊大醉,倒在鼎里睡着了。躲在一边的屠夫赶紧跑上前,在鼎下堆起杉树枝,一点火,就把猴精全烧死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齐谐兴致盎然。
“是啊!”梁向导说得起劲,“后来老人就讲,如果在山里迷路,那就是遇到了猴精的阴魂!这时候只要捡一根杉树枝,在地上画一个鼎字,就能把它吓走。我姥爷当时想起了这个办法,就照着做了,没过半天,果真走出了mí_hún趟!”
梁向导笑着转过头,才发现自己和齐谐早已把后面的人丢下一大截,赶紧停了脚。
“哎呀……你们年轻人真是,身体好啊,我这老胳膊老腿比不上喽!”鲁爷喘着粗气赶上来。
“没有没有,我们常年在山里跑的人,习惯了,倒是老板您这个年纪,走这么远很了不起了!”梁向导望了望太阳,“按照这个速度今天赶到地方不成问题,你看这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就地吃个饭,休整一下?”
“就这么办。”鲁爷扶着石头坐下。
简单清出一块场地,六人架起酒精炉,煮上了罐头和面条。
齐谐拧开水壶,看着不远的炉火:“你若嫌沉可以分一些给我。”
过了几秒,旁边的谢宇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再过几秒,他发现这语气中竟没有嘲讽,反而故意放低了声音,免得折了他面子。
谢宇感到十分意外,然后说:“不用。”
齐谐语调依然平静:“我们还有时日要耗,节省体力才是重点,没必要逞强。”
谢宇也望向炉火:“你就不用节省体力吗。”
齐谐喝一口水:“我又不是人,不存在体力障碍。”
谢宇沉默片刻,还是说:“不用。”
锅开了,对面的小马埋头吃饭,鲁爷终于得空和梁向导聊起天。白德企的脸始终很臭,仿佛别人欠了他钱,他一边吃东西一边四下张望,最后用叉子另一头扒了扒野草:“鲁爷,瞧这儿。”
一片巧克力包装纸。
鲁爷捏起来前后看了看:“这纸还挺新的,应该是那些学生留下的,看来我们的路没走错。”
梁向导唉地叹口气:“鲁老板,不是我讲破嘴话,我看那些小孩是凶多吉少了!这一带从前是猎区,撇开那些豺狼虎豹,光是老猎户的陷阱就不知做了多少。你看那边,看到一条藤子没有?那就是个机关,只要稍微一碰,一排竹刀就从地底下掀起来了,力量能钉透小腿骨。”
“那些学生还没死。”齐谐插话,“他们只是被困在了一个地方。”
梁向导对他的笃定感到诧异:“你怎么知道?”
齐谐抬头望着树梢:“这座山告诉我的。”
“山?”
“山神。”齐谐端起茶缸喝一口面汤。
一顿饭吃完,几人重新上路。
翻越两个垭口,不觉已是午后三点,梁向导在一条溪流前方停住脚:“再往前就是mí_hún趟了,这次要不是为了救人,给多少钱我都不愿进。”
说罢他蹲下去,揪着小溪洗净手和脸,又拿中指蘸了溪水,在额头上画着什么,仿佛在进行一个庄严的仪式。
“你们也来吧。”梁向导回过头,原先敦厚的笑容收敛了,郑重地说,“把手和脸洗干净,在脑门上画个鼎字。”
齐谐和鲁爷先走上前,接着是小马和白徳企,谢宇觉得这举动很是无谓,考虑到入乡随俗,也摘下眼镜抄起了水。
☆、神农
踩着枯木,跨过溪流,面前是一片茂密的杉树林。这时各人都耗了许多体能,只顾低头走路,梁向导努力辨认着方向,也不怎么说话了,和之前相比,队伍的气氛俨然了沉重不少。
行至一个转弯,白德企突然停脚。
“有东西!”他沉声说。
众人登时悬起心来,屏气凝神之中,只听树丛里传来一个唆唆唆的声音!先是前面,再是身侧,最后四下皆是,好像有一群野兽围绕着众人高速奔跑!
“什么东西!”鲁爷惊诧。
“管他什么东西,先下手为强。”白德企攥起一把弯刀。
“慢!”齐谐拦他。
“怎么?”白德企斜睨。
“白哥,手下留情。”齐谐笑笑,“那只是几头地魈,伤不了人,您犯不着跟它一般见识。”
白德企一脸鄙夷:“妇人之仁,成得了什么事!”
僵持之间,声音渐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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