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似要拂她的脸,却转了方向,拿起那件深蓝色裋褐,抖开,披在她的肩上。
小桃不甘心,指尖一路滑低,从胸口,到小腹,最终缱绻在他丹田下方几寸处。
齐谐平静地替她整着领口:“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她错愕:“你当真无情无欲?”
“非也。”齐谐眯起眼睛,“别说是情,光是对付那个名叫欲的魔物,就费了我好大功夫呢。”
蓝景轩三十八层,方寻的客厅。
钱助理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他刚才真的没有一点反应?”
小桃红着脸低着视线,两手叠在身前摇了摇头。
“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姓齐的是个性无能!”方寻捂着肚子拱在沙发里。
“再乱说话!”钱助理卷了张报纸敲他脑袋。
“我哪有乱说!小桃子这么漂亮他都不要肯定是有毛病嘛!啊,不然他就是不喜欢女人,那明晚我去他房间试试?”
啪一声,方寻捂住脑袋安静了。
第二天。
同时间,同地点,齐谐拉开卧室的房门。
“齐先生。”方寻打着赤膊,裤腰挂得低。
“什么事。”齐谐看他,似笑非笑。
方寻一眨左眼:“良夜难眠……”
砰。
门关上了。
“志、怪、斋。”
丁隶蹲在角落看那块睡倒的木牌子,念。
站起来,环顾。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厅堂四下堆满古玩,瓶子里插着字画,桌上搁着笔墨纸砚,只有柜子们空落落的,像本来该在那里的东西无端消失了。他推开里屋,一床铺盖叠得整齐,靠窗一只条案,拿布盖着什么,撩开,是一架古琴。
他一拨,本以为会听到一声清韵,却只有闷闷的弹簧音。
弦被松了吗。他按了按,果然。
“昨晚我到底喝了多少酒。”活动一下酸痛的四肢,丁隶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再恢复一点清醒,无奈有件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斋子的主人,是谁呢。
依稀他只记得一个出远门的朋友托他照看屋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印象。
“好困。”丁隶打着哈欠坐到床边,踢了鞋,大字型躺上去。
天花板上没有灯,素白,角落结着些蜘蛛网,靠窗处几小块霉斑,下面是木窗,长方形的光被分成匀称的九份。丁隶失焦地望着它,脖颈处一个触感滑下去,他一摸,是颗木珠。
怎么会戴这种东西。他觉得奇怪,每次进手术室还得拿下来,多麻烦。
“既然麻烦,为什么还戴了这么久。”他自言自语地脱口而出,随即发现问题:既然我对这珠子没有一点印象,怎么会知道戴了多久。
丁隶的脑子一片空白,尽可能地,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怎么也填不满肺腔,习惯性地掏烟盒,口袋里竟一样空空如也。丁隶坐起来看看四周,又去客厅找了一圈,最后望进垃圾桶。
一盒黄山烟皱巴巴地窝在里面。
果然是喝太多了。丁隶捏捏鼻梁,手机闹铃响了,他按掉,洗了把脸,抓起桌上两只钥匙。
关门上锁。
咔嗒。
“丁医生这么早啊!平常都是踩着点来的呢,提前一分钟都没有。”护士姜妍拿他打趣。
“小姜是你的表坏了。”护士长翻着病历。
“嗯,叫老董给你买个新的。”丁隶顺水推舟。
“谁背后念叨我呢!”董乾坤一脸胡子拉碴,拿着白大褂晃过来,“哦,丁隶,有个老头儿正找你呢,在门口等半天了!”
作为一位脸盲症资深患者,丁隶自信他的装熟技能几近满分:“是您啊,别站着,进来坐。”
老伯佝偻着,皱起一脸憨厚的褶子:“丁大夫你来啦!”
“有什么事?”丁隶推开门。
老伯跟进办公室,抹开衣角,拧着肩膀,费力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折钞票。
丁隶糊涂地看着他。
“这……连本带利,五千四。”老伯双手递过来。
“万伯,您这么客气做什么。”丁隶终于想起来,是两年前一个心脏外伤病人的家属,“利息就不用了,您等等,我找一下借条。”
“要的要的,当初那会儿要不是你,我到哪凑得齐手术费啊。”万伯捏着那叠钱微微打颤。
“大妈她身体怎么样。”丁隶翻着抽屉。
“上个月八号,去了。”
抽屉里的手停了一下。
“她身子一直不好,也是年纪到啦,不过这么些年过来也看开了,生老病死嘛,谁还没个这一天,是吧。”
丁隶轻嗯一声,将借条还给他。
万伯提起个塑料袋:“我那口子临走前特地嘱咐我,怎么也得好好谢谢丁大夫。”
“真的不用了。”丁隶连忙推辞。
“自家腌的酱肉,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就拿着吧,不然她准得托梦骂我办不成事儿了。”他咧嘴,缺了两颗牙。
丁隶最终点了点头,双手接下来。
“说起来那次你带我见的大仙真灵啊,回去我就跟我那口子问清了,果然是有这么件事。”
大仙?丁隶没听懂。
“我那口子说,妈死的那会儿她一人在堂屋守灵,大半夜没人,就烧着纸叨咕起来。她说她知道,从进门那天妈就嫌她,所以也不求妈保佑自己了,只求多保佑我和孩子平平安安。她说完这话,没见什么反应,就知道妈没答应。她又说,要是这也不成,就请妈施个法子,把我和孩子要遭的祸事,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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