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可以提供什么。”
丁隶想了想:“你的小说素材。”
谢宇眼底一冷:“我没告诉过你我是写小说的。”
“从昨天你和你妹妹的谈话内容,一般人都可以猜出来。”
“问题是一般人不会刻意去听。”
“也没有刻意,当时你们一直站在我的旁边,你妹妹又那么有气势,周围的人想不注意都难。”
谢宇看着对面的微笑,知道碰上了势均力敌的角色。
二十分钟过去,谢宇的手机响起来,挂断电话那一刻,他对卫远扬的行动力已没有丝毫怀疑。
“他已经查到了。”谢宇复述,“警局档案显示,七年前医院里没有凶案发生,但是在七到八月间失踪过四个人,包括两位病人,一位护士,一位清洁工。”
丁隶端来两杯咖啡:“会是岛上那些吗?”
“档案说比对过dna,不是。”
“会不会有其他失踪者没有记录。”
“不清楚。”
“那只鞋是谁的。”
“正在找。”
“断手的尸检报告怎么说。”
谢宇抿一口咖啡:“他说有保密义务,不愿透露。”
“我需要那份尸检报告,如果卫警官始终不愿透露,你就替我问一下。”丁隶看着纸杯子上的花纹,放慢了语速,“在那五具断手中,是不是有四只来自两个人,而另一只属于一位老年女性。”
这个人果然掌握着重大线索。谢宇抑住内心的兴奋,再次拨通卫远扬的号码,电话对面犹豫了片刻,最终承认。
丁隶点点头:“今天先到这吧,我该准备手术了。”
“那件事是什么。”谢宇问。
“我也想告诉你。”丁隶答,“可惜我不知道。”
黄昏近晚。
一点一点地接近一场不愉快的回忆,这是丁隶唯一能够确定的事。
临窗的茶席,他沏一盏桂花。
四个失踪者和两个死者,四加二,等于六。他不知道那六条人命是怎么回事,但他相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人。
但是阿静会吗?他不确定。
冷硬地交涉,相互利用,盘算着卖弄小聪明,可以的话,他全都不想做。可如果想一步步地接近阿静就不得不动用这些,如果那件事里被忘记的自己,正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直到走成一个连自己都认不出的模样。
丁隶甚至连那份自信也没有了。
“我是个医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死掉。”这句话还说没出口他就清楚,里面只有一半出于真心,另一半,是博取好感的演技。
——活该弄巧成拙,让自己成了被一眼看穿的伪善者。
丁隶往杯子里滑进三颗冰糖,谢宇的一通电话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思路:“找到那个老妇人了,她名叫常淑兰。算命卜卦为生,自称卦婆,和一个养女住在同心巷174号。据邻居反应原先她还有两个养子,在七年前一场车祸里去世了,她的右手也是那个时候断的,从此就疯了。”
“你们效率好高。”丁隶笑。
“监控录像加上适当推理,很容易就能办到。”
“那个老婆婆很厉害的,你们得小心点。”
“后续工作已经交给警方了,他们正在查实那五只手是不是属于她和两个养子的。”
丁隶有些恻隐:“如果是呢,要审讯吗。”
谢宇理所当然:“查实就是审讯。”
☆、魅
警方的捞尸作业整整持续了两天,榕树湖里几十网撒下去,除了一些破酒瓶,烂树枝,最大的收获就是一辆二八自行车。于是,尽管养女一口咬定老人的手是她砍断,两个义兄也是被她用柴刀砍死后抛尸湖中,在证据不足情况下,检方也无法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何况尸检报告显示断骨末端并非锐器伤,而是……
“被什么东西碾断,轧断,或咬断的。”卫远扬说,“真搞不清那些记者是从哪知道的,现在倒好,有说僵尸的,有说野兽的,还有说是变态食人魔,专门在半夜跑出来啃人脑袋玩。”
“没有说是妖怪的吗。”丁隶一身白大褂坐在湖边的石栏杆上。
“有,我们几个。”谢宇站在旁边,风从湖面吹过来。
“对了,那只运动鞋的主人找到了。”卫远扬说,“是一个初二学生,家人表示那天他吃完晚饭,说要去楼下踢会儿球,之后就没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鞋子会在岛上,不过那小孩平时喜欢看侦探小说和恐怖漫画,可能是听说有案子,半夜跑来探险的。”
一时间丁隶和谢宇各想心思,不发一言。
“其实这个嘛也不是小说和漫画的问题,是吧,也怪他们家长没教育好,大半夜让小孩一个人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卫远扬不时瞄一下谢宇的表情,想看看这位侦探小说家有没有流露出一点自责或内疚。
事实证明,谢宇的确是没有表情的生物:“我想‘那件事’会不会是指‘魅吃人’,在假设那些人是被吃了所以失踪的前提下。”
“这话怎么说。”
“抛开传言的夸大成分,一,没人知道‘那件事’是什么,因为经历和听说过的人都死了。——经历过被吃的人自然死了,听说过的人被离奇事件引诱自行送死。二,最近一次发生是几年前。——四人失踪案是七年前。三,只要被谁知道就会再发生。——被谁知道他就会循诱被吃。四,很久没发生过就再也不会发生。——很久没发生、逐渐被遗忘后,就没有人刻意半夜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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