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齐谐说。
丁隶没回答,只是抱得更紧了一些。
“哭什么,一个大男人。”齐谐笑笑。
“阿……静……”丁隶埋在他脖子里,哽咽地喊。
“好了好了,不难过了。”齐谐轻拍着他的后背。
丁隶抽噎着点点头,渐渐才松开了手,齐谐扯出一张纸巾替他擦脸,他不好意思地接过去擤了擤鼻子。
“你不是死了吗。”丁隶忽然赌气地说,声音被纸巾挡住,嗡嗡地加强了这种效果。
齐谐往桌边一靠:“谁说我死了。”
丁隶一时无话:“谢宇和卫远扬。”
“也是。”齐谐捏起下巴,“以人类的常识来看我的确没救了,不过我又不是人,所以没死成。”
丁隶啪地将纸团摔在地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半个多月连声招呼都不打!”
齐谐不为所动:“我在医院睡了十几天,前天早上才醒过来,你要我怎么跟你打招呼。”
丁隶愣了一下赶紧扶住他的肩膀:“你没事了吗!要不要去床上躺着!”
“已经好了。”齐谐不耐烦地挡开他。
丁隶手足无措地看看周围,拖过一只圈椅把他按下,又去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双手递过去。
齐谐笑了笑,接过来喝了一口:“曾总的事我还没告诉你呢。”
“曾总?”丁隶不明白。
“你失忆了吗。”齐谐抬头看他。
“你死了之后就恍如隔世。”丁隶说。
“我还没死。”齐谐纠正道,“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血藻的故事。”
丁隶点点头。
“上回说到有一族人隐姓埋名活了下来,为了防止长生一事再次暴露,长者便暗中立了规矩。每当族里有婴儿出生,他们就卦爻定下生龄,等时间一到即派专人暗杀,并伪造出正常死亡的假象,这才世代逃过了灭族的灾祸,存活至今。”
丁隶的大脑终于重新启动:“你是说那个曾总恰好是藻血的后人?”
“没错。”齐谐点点头,“两个月前他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发觉自己生龄将尽,便心有不甘,又推想家族千百年间都是如此,自己实在难逃劫数,才做出了毁船假死的疯狂计划。”
丁隶嗯一声:“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成功了。”
齐谐却笑:“没有。”
丁隶眼睛一抬:“为什么。”
“你知道杀手是谁吗?”齐谐问。
丁隶毫无头绪。
“自始至终都潜伏在他身边的人,不顾全船撤离也留到了最后的人……”齐谐喝着水,不紧不慢地提示。
丁隶啊一声:“那个女人!”
“所以她在落水之后失踪了,好继续完成任务。”齐谐道。
“不过也可能她是真的死了。”丁隶说。
“没有。”齐谐笃定。
“你怎么知道。”丁隶问。
“因为我无所不知。”齐谐笑,“对了,那血藻有名字的,叫做永无。”
“永无……”丁隶喃喃重复。
“真不知是永无死期呢,还是永无宁日。”齐谐望向窗外斜阳。
二人闲聊着,不觉间夜色已经降下,下楼吃过了晚饭,齐谐在临窗的茶席落坐,沏上两盏桂花茶。
对面的丁隶静静地望着他。
“李陵山回去那次,我说过等事情结束要谢你的。”齐谐替他添了几颗冰糖。
丁隶晃一晃杯子:“我记得。”
齐谐端起茶盏:“一谢你多年关照无微不至,二谢你宽宏包容不离不弃,三谢你奋不顾身以命相换。得友如君,陈某此生无憾,先以茶代酒,聊表心意了。”
说罢咽下一口。
丁隶苦笑着:“我哪有那么好。”
“我说有,就是有。”齐谐坚定。
“而且最后以命相换的还不是你……”丁隶低声。
“我们不是说好有危险你就把我推出去挡着的吗。”齐谐笑。
丁隶低着头没有说话。
“其实这一趟我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回来。”齐谐忽然开口。
丁隶抬头:“什么意思。”
“我进了归心堂。”
对面一愣。
“荀老板没有再拿什么威胁我,是我自己要去的。”齐谐补充道。
“为什么。”丁隶皱了皱眉。
“因为我有求于他。”齐谐拨着茶碗的瓷盖,“我身体的异常你也清楚,从前跟你说不知道原因那是骗你的。其实这是一种叫做‘离’的异病,如果放任下去,我顶多只能再活三年。”
丁隶一怔,直直地望向他,此时才后知后觉,记起那赌场中看似豪气的千金一掷,和酒桌上欲将沉醉换悲凉的隐隐苦楚,不由得心口渐渐收紧。
“我本想生死有命,便打算一天天这么过下去,到死也就罢了,可是……”齐谐话语至此停了一停,“可是现在我和曾总一样,也有些不想认命了。”
“这种病可以治好吗?”丁隶立刻追问。
“可以。”齐谐轻吐一句,“归心堂能治。”
丁隶一时沉默。
齐谐望向窗外的葱郁树桠,语调平缓:“离病并非两三服药下去就能好,得长期调理,所以我替荀老板办事,他找人替我医病,双方各取所需。而且他们承诺不会安排太麻烦的工作,就在办公室做做文职,朝九晚五,八小时外完全自由,唯一的要求是我得常驻上海总部。”
“上海?”丁隶重复。
齐谐点点头:“荀老板准我休息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再去总部入职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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