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皇帝看中的女人,是无法开口拒绝的。尽管对方只完成了一半,孟若瑶却不能再说些什么。
进宫的当天,她便开口告之皇帝,从此她与孟家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荣宠也好,获罪也好,都与孟家无关。
孟若瑶心性冷淡,做不来奉承媚上的姿态,说话也向来直接了当,但偏偏皇帝对她就是百般纵容。
她容色婉丽,恍如世上最美的玉也会在她眼前羞怯似的,美艳夺人,足以倾倒后宫。皇帝爱她至深,自进宫后便圣宠不断,大有凌架后宫之势。
不管她在后宫如何得势,与母家那边却是再无联系了。孟若瑶年迈的父母在她进宫不到三年便相继去世,世上少有人知道她还有一个比她小十岁,深藏闺阁的妹妹孟云岫。
“孟家与宋家原是世交,二老与世长辞后留下的小女便托付给宋家照顾,后来孟云岫嫁于名剑山庄庄主宋言,婚后第二年孟云岫就因难产而死,其小孩取名宋之平。”。
孟临卿浑身猛得一振,眼中全是怀疑与震惊。展逸还嫌不够似的,笑了笑说道:“没错,说起来宋之平还是你嫡亲表弟。”
其实这些秘事展逸也是才知道不久。
那天孟临卿行踪败露后他心急如焚要将他带走,与师父商议时终于将他的身世说了出来。在师父的再三追问展逸才交待孟临卿便是淑妃孟若瑶之子。
师父知道后激动不已,感慨万千,这才将妻子死前再三交待要守住的秘密与说与太子听。
“师父说了,他为会尽你姨母的心意照顾你的,等名剑山庄的风波过后,我会带你回去,想必师父也会很开心。”
孟临卿闻言却是冷冷一笑:“不是说了,母亲之事与外家再无干系了么?”
展逸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固执,没好气道:“那是因为淑妃知道一旦与朝廷扯上关系,则处处受制,她不想给母家添麻烦才有此一言,若她早知道你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断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变成这个样子又是拜谁所赐?嗯?”孟临卿目光冰冷,充满恨意的盯着他。
展逸心中一凉,呐呐道:“我的确不清楚,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没什么好说的,做过恶事的人,我会慢慢报复回来,一个也少不了……”
展逸震惊而无奈的看着他,被他脸上那种入骨的仇恨骇得说不出话,莫名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心脏像被什么攥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日常
立冬时节,天气逐渐转冷,寒风过处,枯木落黄,万物萧条,清冷中透着凄凉。
永宁的冬天总是干燥而寒冷的。
昭王展离自多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后身体就大不如前。每每到了这个季节就会感觉全身发冷,手脚冰凉。太医诊断为“阳虚,寒底”,只能长期用药补食疗改善体质。这么些年来,昭王的身体也不见好转,前年开始还患上喉疾,只要天气一冷就会不住声的干咳。
皇帝甚为关怀体贴,考虑到永宁离皇城相距甚远,每回王爷进宫总要赶个两三天才到,便亲自选址,在皇城根南边较清谧之地大兴土木,新建一座规模宏伟,占地宽广的府邸,特准昭王每年冬移居此处,方便太医诊定情况。
昨夜刮了一夜的冷风,到了上午天空还是阴沉着的。
昭仁殿的东暖阁乃王爷惯常歇息的地方,随侍的仆人一早就在室内铺上厚厚的西域毛毯,四面墙角各放一个掐丝珐琅熏炉,里头燃着的是无烟无味的上好银炭,忙完这一切保暖工作这才总算驱走了大半寒意。
王爷挥退左右,倦懒的靠在书案前的宽椅上,他的皮肤很白,现在更是病态的苍白,连双唇也是淡色的,下巴尖尖,眉目清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也就刚及不惑之年的样子,但双目微垂,显得有些提不精神。
此时他身上披着白狐里子大氅,掌中握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那是去年冬天皇帝特特赏的,同样为珐琅镶嵌材质,上盖却是铜质的。为方便传温,上面雕刻着极细的镂空团鹤花纹,花纹工细,铜质匀细。昭王一边将手盖在上面细细婆娑,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下方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禀告。
严应容低着头双手抱拳,目光直视膝前极具西域风情的厚实地毯,清冷的声音恭敬认真,一字一字清晰道:“属下已派人查实,太子展逸的确还留在天香楼,与教主同处一室,看样子似乎十分亲密。”
昭王手上的动作一滞,微微蹙起的眉尖极快的闪过一丝杀机。似乎觉得冷,低下头低低地咳了几声,待平复后什么也没说,只出神的望着窗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良久,昭王收回目光,眉目极淡的扫一眼自己栽培多年的手下,周身一股若有似无的戾气:“派人跟紧了,本王倒要看他能兴起什么风浪。”
孟临卿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了。进宫行刺太子,身受重伤,回名剑山庄养伤,行踪败露,种种过失都有可能导致他的计划全盘崩溃。他甚至亲自登门询问,结果孟临卿什么也不说,对于他下达的命令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太子被他囚禁在水牢这样的大事都隐忍不言。
多年控制在掌中的棋子居然也敢起异心,实在可笑又可气。
孟临卿怎么就不想想,他自己今天能登上教主之位耗费了他多少心血,如今他身边几乎一半以上的人只忠心他展离一人。临天教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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