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说罢,他身子一侧,向身后几个族老使了个眼色。
领头最年长的族老开了口,“林大人,当年你们提出这个要求时,实在是我们几个长辈不在场啊,若是在场我们断然不会答应的。”
旁边的族老也跟着附和,“就是,我们暮家子嗣单薄,到了恒之这辈儿,就剩他这么一个男丁。老夫是个糙人,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既然你们林家女儿生不出儿子,有什么权利不让别的女人为我们暮家延绵子嗣?难不成你们林家家大业大,教出来的女儿连基本的女德都不懂?”
林裴岩性子急,一听他这话登时就来了火气。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我妹妹还这么年轻,你怎知她日后不能怀上!再说我来的那日可都亲眼看见了!他暮恒之在外头养外室,还被外室耍得团团转,差点害了我妹妹,这笔账老子还没找你们算呢!”
林夕洲轻咳一声,对林裴岩使了个眼神,提醒他说话注意些。
暮恒之面露心虚,很快又掩了下去,“薛怜这件事,我也是被她蒙骗了,哪能全都赖在我的头上。”
林眠音的手在袖中悄然握拳,她低着头,冰凉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可是你的外室女已经十岁了。”
暮恒之一愣,只听她继续道:“你若怪我十年无所出,你再找外室生儿育女,我傻,我认。可暮善只比我幻儿小了一岁,你与我成亲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你就找了外室,那时你又如何能知往后的事?暮恒之,不要为你的薄情寡义再找借口了,让人恶心。”
听她这样一说,暮家长老面面相觑,在正妻照顾襁褓女儿之时出去找花天酒地,找舞女做外室,真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一时没人敢再接话。
暮恒之见势头不对,也不打算再在这件事上拉锯,拖着林眠音原就不是他的本意。
他道:“既然你一心想要和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笑了起来。
林振冷笑,“你还有脸敢和我们提条件!”
“岳父大人别急,您先听我说完。”
暮恒之眸光扫过躲在角落里的小人影,嘴角一弯。“和离可以,但是幻儿,你们不能带走。”
缩在暗处的暮幻心里一惊,莫名觉得有些害怕。虽然她舍不得离开非明哥哥,但是没有娘亲的暮家,她不敢想象。
“你休想!”
“你做梦!”
林眠音与林振同时吼道。
暮恒之无所谓地一笑,“暮幻姓暮,是我的女儿,留在这里是理所应当的事。”
林眠音气得发抖,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卑鄙。
他拿准了暮幻是她的软肋,只要他不肯放暮幻走,自然可以无所畏惧地和林家谈条件。
她道:“幻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人辛苦照料着她,你除了冷脸对她提要求可有关心她半分?你为何非得拖着她不放!”
“可她终究是我暮家的女儿,岂能容你们说带走就带走?”暮恒之道。
林夕洲冷眼看着暮恒之,心知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他道:“那么你想怎样?”
暮恒之回头瞧他,皮笑肉不笑,“还是大哥聪明,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你们要带走幻儿也不是不行,可她毕竟姓暮,总不能平白让你们林家带了去。除非,你们愿意将留在榕州的那些产业转到我的名下,我们就算扯平。”
林眠音心底冷笑,所有的情感对于暮恒之而言都是虚无的,只有他自己的利益才是真的。
林裴岩一听,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正要指着暮恒之的鼻子破口大骂,便见身边大哥慢悠悠地从袖中抽出一本奏折,心下登时松了。
光顾着生气,倒是忘了他们早就留了一手。
林夕洲道:“好啊,这些产业可以留给你,怕只怕你无福消受了。”
暮恒之起初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见到他手中那金色的奏折本子猛地一怔。
“你……你要干什么?”
林夕洲淡笑,“当今圣上近年来在严抓官风不正、官员私德败坏,若是他知道你身为榕州知州,带头领着官员出入烟花柳巷,还养了舞女做外室搅得家宅不宁,不知道他该怎么想了?”
这次轮到暮恒之气到发抖,他竟忘了林家大哥在朝廷摸爬滚打多年,坐到如今户部尚书的位置,怎么会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他一时愣在原地,身后的族老纷纷察觉到事态不对,小声在后头劝他,“恒之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保住官位才是真的。”
“是啊,你还年轻,只要仕途平坦,爬到更高的位置不愁没有银子。何必弄得鱼死网破呢?”
三言两语,全都跌入林家人耳朵里。
林夕洲挑眉问他,“怎么样啊,暮大人?可想清楚了?”
暮恒之长看林眠音一眼,终是叹气说道:“好,我答应和离,幻儿你们也可以带走。但是这本奏折,你们必须留下。”
林夕洲将奏折丢在他脚边,对下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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