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刚才只顾着看热闹,都没发现问话的人是绿璋。
绿璋点点头,她拉了春草就走,“先回陶然阁。”
春草显然还没看够热闹,一步三回头。
刚进门,就听到碧波边哭边骂,“春草你个小蹄子,就知道出去浪,小姐人都不见了,你也不知道着急。”
“什么不见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一听绿璋的声音,碧波忙跑出来,脸上的泪痕未干,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姐,您去哪儿了?燕队长说您不见了,我可吓死了。”
绿璋冷哼,“是他自己笨,去关门。”
等关上门后,绿璋喝着茶让春草把府里的事儿说一遍。
春草口齿伶俐,三言五句就说清楚了。原来这嬷嬷昨晚给拔了舌头扔到柴房里,而舌头却出现在顾家祠堂的供桌上。
“那有说谁做的吗?”
春草神秘兮兮的说:“听说是她触犯了亡灵,要不舌头怎么能上了供桌?那里老爷夫人的牌位都在呢。”
不用说了,果然是屠鹰,他这样做是想众人别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吗?可明眼人还是会明白的,这事儿跟她顾绿璋脱不了关系。
她猜的不错,老太太院子里一片乌烟瘴气。
一个妇人站在一边,看着手里掐着乌木念珠一脸不善的老太太,不由得加火儿,“大姐您别气了,这肯定是陶然阁那边做的。”
这妇人是老太太娘家兄弟的老婆,被拔了舌头的孙嬷嬷就是她送来的。
老太太睁开她的三角眼,“不是说她跟老二闹崩了吗?她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您老是不知道,我们家这位大小姐可不是普通人。勾戏子搭土匪,这都是她做的。要不二爷为什么恼她?没有闺阁女是她这样的。”
老太太啪的把念珠扔在桌上,“太不像话了。”
“何止呢,还有……”这妇人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老太太气的眼睛都瞪大了,“还有这种事,造孽呀!”
“可不是吗?她这样的人要是真嫁去江东,还不让人恨死我们津州吗?”
“不能让她嫁,绝对不能。”
妇人惺惺作态,“可她是嫡女呀,这跟江东的亲事又是早定好的。哎,该怎么办呀?”
老太太眼中寒光一闪,“只要江东退了她,我有法子把徐氏扶正,顾茵当嫡女嫁过去。”
妇人摸了摸手腕上徐氏托人送的玉镯子,心说这事儿成了。
第40章 谣言四起
出了孙嬷嬷这种事,这府里的人都安分了,一时间要办喜事的顾家死气沉沉。
顾绿璋关了陶然阁的门不去理会外面的事情,可是她的日子却难过起来。
最初饭菜有了减少,荤的换成素的,燕窝粥变成了普通的米粥,后来连热的都变成了凉的,再后来索性三餐不济。
为了这个,春草没少去跟人吵架,每次都气的哭着回来。
绿璋在这方面大咧咧,加上开始几天她为了顾扬骁的事烦恼,一直等到那天想要吃碗炖蛋羹都没有的时候才发现。
要是依照以前的暴脾气,她砸了厨房都可能,可现在的顾家不是以前的顾家,她也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
她先想到的是顾扬骁在故意克扣她,可又觉得不可能。二叔堂堂津州督军,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跟她为难,估计是下边人看到她失宠故意的。
绿璋看淡了很多,她拿出一张银票给碧波,“你抽空去采买点东西,我们把小厨房开起来。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熬到几时,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碧波踌躇,“小姐,这可是无底洞,您花了自个儿的私房钱,将来到婆家怎么办?”
绿璋拧她的圆脸,“还婆家,你想嫁人呀?熬过一时算一时,听话。”
碧波拿钱去办事,绿璋让春草给自己卸了钗环,一个人对着镜子发呆。
她不学无术这些年,不过是仗着有二叔父亲和哥哥,现在这些人要是都没了,她该怎么办?
烛火摇曳,把她发呆的小影子映在窗户的纱帘子上。
有人也在窗外跟她一样发呆,不过她看的是镜子,那人看的是她的影子。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把那影子搂进怀里,可最后还是放弃转身离开。
时间要是慢下来磨人心,快起来又能催人老。
二月初,津河冰融垂柳吐绿,津州城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比过年都要热闹。
督帅跟林师长千金大婚,那是何等的喜事,从一进二月门儿来贺喜的就源源不断的进城,津州的开明大饭店都住满了,就连小旅店也异常热闹。
可是这热闹里也夹着些不和谐的声音,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议论前督军的女儿顾绿璋年前儿跟戏子郁海棠私奔路遇土匪,给毁了清白,那戏子还差点死在军部大牢里。要不大过年的郁老板怎么不接堂会,连戏台子都不登了呢?
这谣言有鼻子有眼儿,很快连津州以外的地方都知道了。
江东督帅立刻给在津州的儿子发了电报,让他跟顾家退婚。
当然这婚不能白退,顾家女失贞在先,怎么也得陪几个城池做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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