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什么,我什么都没猜到,你自己一一禀报,难道还要我教你规矩?”肖珝一拂衣袖,又在椅上坐下,双眼直直盯住张旦。
张旦被他盯得全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开口,哆嗦思量了半天,才喃喃讲道:“这……太子妃是醒了……”
“当真?”肖珝双眼亮了亮。
又是以迅雷之势把嘴角从弯起变为弯下。
张旦感到自己像是被肖珝故意当猴儿耍着似的。
没想到这太子妃脑子不好使,太子也跟着神神叨叨起来,明明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还非要他亲口说出来,还要故意装装十分惊诧和不在意的模样,画个浓妆简直可以就粉墨登场唱出戏了。
但腹诽归腹诽,张旦身为东宫侍卫首领,自然知晓自己首先不能得罪的便是这位太子殿下,于是表面上还是配合着摆出十分受用的态度:“是的,可是……”
肖珝脸色微变,弯下的嘴角更加耷拉着了。
“立马又昏过去了。”张旦小心而如实地回答。
然后换来了肖珝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咆哮。
张旦委实无辜,坚毅无情胡子拉碴的硬汉脸变出了一副小媳妇儿般的忿然委屈,就差梨花带雨了。
大骂出气之后,肖珝大口喘气歇了半晌,端起茶杯。
张旦趁着肖珝喝水的空档,才机会连珠带炮才气儿都不喘地一口气道出坏消息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坏消息就是包大人他今早朝上已经得到消息了估计不时就会来东宫殿下您可要做好应对方法啊我想包大人他肯定会借机刁难您的您千万给别给了他可乘之机!”
张旦说完,大喘了几口气,对着肖珝:“嘿嘿,原来我讲话可以那么快啊!”
肖珝:“……”
而此时童山也已气喘吁吁地冲入书房,果不其然地带来了坏消息的后续:“殿下不好了,包大人来了!”
肖珝轻咬了一下嘴唇,沉下眼眸。
包正平如此不打招呼就来了,实属无规无礼,但既然已经到了东宫,亦是避无可避,只能直面了。
肖珝理了理衣襟,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另外殿下,”童山尴尬支吾,“皇上也来了……”
普天之下,能令皇帝屈尊相陪的,大约也只有这位包丞相了。
皇帝虽坐于主位上,但脸色并不好看,甚至眼角眉梢间显出了对包正平的几分怯弱,与他言谈之间更是万般地迁就顺应,若是外邦来朝,恐怕都以为如今这天下易主了。
而包正平心内恐怕更是早忘记了自己的臣子身份,完全不顾及身份场合,一开口便是毫不客气地训斥了张旦一番。
肖珝听出包正平言谈之下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解围,说及张旦不过是履新,还不熟悉东宫情况,如此等等,好话说尽,还是只换来包正平一声不屑:“东宫侍卫首领如此无能,还不如撤换掉!”
果不其然。
包正平握住羽林军的大权之后,现在已经想让东宫侍卫亦全盘换做他的人,从而让太子也不过是笼中之鸟。
也还好,羽林军的关键位置上虽然都是包正平的人,但他不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而那一个个的蚁穴,都是肖珝亲自部署安插的。
大权在包正平手中,而大权能否行使,却由肖珝说了算。
“张大人是我亲选的,”肖珝担心这件事再发酵下去,新上任的东宫侍卫首领说不定得年纪轻轻地告老还乡了。
况且张旦已经对下毒案有所眉目了,若是换人,恐怕这件事就不得不中断,于是他只能把自己也搭进去,微言厉声:“若是张大人有何过错,亦是我的过失!”
张旦为肖珝舍身相护的精神感动得泪流满面。
皇帝轻咳一声:“太子年轻,难免有过失,关于张大人的事便就此打住了……”再看向肖珝,“太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肖珝应下。
皇帝话说到这份上,包正平再目无君上也不得太狂妄放肆了,便道:“皇上,我家林林嫁入东宫,不想就受了这种委屈,如今人都还昏迷不醒,臣实在是痛心疾首……”
肖珝冷笑一声。
又见包正平抹了一把老泪:“想臣为辅佐皇上也是赤胆忠心,不说功劳亦有苦劳,皇上必得为臣和林林逃回一个公道啊,若查出幕后凶手是谁,臣必要将其碎尸万段,满门抄斩!”
包正平口口声声是为包林林打抱不平,但言下之意,不过是想从皇帝手中将此事的追查权捞过来,一则确是因包林林之故,二则是他也明白这件事最终的目的。
对包正平而言,如今情势已再清楚不过了。朝中有他的异己力量,非是太子肖珝,而是另有想立储君者,他需要将这波势力给一网打尽。
皇帝犹豫不决,指尖不停地叩着茶碗。
“叮叮叮叮叮”,一声一声地像是敲击在肖珝太阳穴上,突突乱跳。
包正平见皇帝似在犹豫思量,得意地挑了下眉角,直言不讳地妄下主意:“如此,臣就当皇帝准允了,臣多谢……”
“等等,”肖珝终于忍不住额角生疼,起身打断包正平的话,“此事发生在我东宫之内,我自当有责,不如就由我来处理,必会给丞相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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