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驷直等到他放下帘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开口:“那个,此人面相凶恶,定不是省油的灯,刚才那番我只是为了杀杀他的威风……”
妤兮打断他:“你杀的是我的威风。我看你老人家就是嫌我头不够昏。”
天驷:“……”
妤兮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没好气道:“你从前一直都是很稳的,最近是怎么了,接连冒冒失失的。”
天驷被这话弄的心惊肉跳。
他从前一直都是妤兮的福星,帮她度过了大小不计其数的难关,何曾想过竟然有朝一日会接连触她的霉头。
他甚至开始隐隐的怀疑,妤兮的命盘是否又被人动了手脚,而这个手脚,是否专门是在针对他。
不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怎么可能是他的问题。
妤兮看他发怔,还以为他对侍宠这个身份有微词,解释道:“‘桑白’方才苏醒,不好给她安置一个谈婚论嫁之人,毕竟那个动静太大,甚至会上升到族务大事,紫桑宫没理由不知道,时间太过急迫,我只能这么说。”
天驷回神过来,这才开始发现侍宠这个身份好像是低贱了一些,不由蹙眉:“这里的公主是可以随便纳侍宠的么?”
妤兮点点头:“腾蛇一族女尊男卑,倒是挺好玩的。”
天驷嘴角抽了抽:“好玩?你留在这里莫非还有个原因是觉得这样好玩?”
妤兮叹口气:“我留在这里是因为你老人家把我魂魄弄散了,养魂樽是聚魂的最佳法器,而别人还要用来招桑白,我又不好借走。”
天驷稍微松了口气:“我会尽快找到其他法器来代替的,这地方古古怪怪的,一点都不好玩。”
妤兮掩口笑了笑:“谁说不好玩?”
她忽然掀开车帘,瞬间换了脸色,扬声道:“下去!”
天驷一怔。
那凶恶的七护法已闻声过来,立刻长戟指向天驷:“公主有令,小官人请下车!”
天驷:“……”
硬着头皮下了马车,却看到车窗珠帘晃动,帘后的妤兮冲他吐了吐舌头。
她这样使坏,若是平时,他定然要闹回去的,然而今日看到她笑,却是丝毫怨气都生不出来,反而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还能轻松的笑,说明她的身体应该还好,也说明这个处境或许并没有那么凶险,更说明她并没有真的冷淡他,之前那些话,果然都只气话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侍宠,这个身份,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盯着珠帘里妤兮似笑非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认定道: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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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从前住在怀柔宫,宗宗引着妤兮往怀柔宫方向走,一路将桑白的喜好和习惯低声讲给她听。
妤兮听着,忽然有点好奇:“桑白也活了几万岁了,可有喜欢的人?”
宗宗脸色变了变,默了一会儿才道:“桑白公主从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但是她昏睡之后,那人便和甘怡成婚了。”
妤兮蹙眉:“连爱人都抢了,甘怡倒是够彻底。”
她又看向宗宗:“不过那个青梅竹马是自己乐意的么?”
宗宗顿了顿,摇摇头:“这个……宗宗便不知了。”
妤兮叹息了一声:“桑白是真可怜。”
江山和美人一个都没保住,自己还落得魂飞魄散,长眠不醒。
宗宗眼睛又湿润了:“是啊……公主从来不曾薄待过任何人,老天却不知为何要这样待她……”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怀柔宫,天驷被引着去了侧殿,妤兮随宗宗去灵花园那里吸取一点灵气。
不一会儿,前庭有通传尊主驾到,宗宗敛起刚才的伤痛之色,随妤兮接驾。
甘怡带了许多补品过来,倒是满脸关切之色:“妹妹初醒,身体应该还虚着,要多注意修养。”
妤兮也客气道:“多谢姐姐关心。”
甘怡又示意侍女将一个托盘拿了过来:“我听说你刚纳了个侍宠,姿容甚为娇艳,特意让织绣坊挑了一件衣服赠与他。”
那托盘里是一件大红的流云滑肩锦袍,袍子上还放着一些花饰,这些东西若放在紫桑山之外,定然是给女子穿戴的,但在这里,竟然还是郑重其事给男子的赏赐。妤兮先是愣了愣,随即立刻又灵光一闪。
可能因为天驷频频惹毛她,她最近很是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这些花饰,她单是想象他戴起来便已经忍不住笑意,脱口便道:“袍子很好看,他一定会喜欢的。”
甘怡观察着她的脸色,似是舒了口气:“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还担心你放不下他,没成想你刚一醒来就纳了侍宠,可见你已经放下了,如此,我便也安心了。”
妤兮还在看着那些花饰,根本没留意她说什么,只顾着吩咐下人:“是尊主赏赐的,让他立刻穿戴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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