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蹊始终保持得体的笑容,微微看了一眼仲文琢:“比起游街,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仲文琢鼻腔里哼了一声,十足的不屑。
“昔日离开越城,我送了你三枚锦囊。”顾言蹊慢悠悠的说,“今日归京,我自然也要送他几枚锦囊了。”
仲文琢顿时兴致大起,连忙追问,但顾言蹊闭口不言,任由他自顾自的呱噪弄怪,自己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周边百姓身上。
直到一行人来到校场内,顾言蹊才摆脱了仲文琢,走在了穆璟身旁。
“你又有什么安排”穆璟低声打趣。
顾言蹊眨眨眼:“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
穆璟愉悦的笑了笑,倒也没追究,却是不远处的何正戚看的心头火气,不自觉的捏紧了马缰。
自合离之后,虽然二人住的并不远,但何正戚已经很久没有与顾言蹊搭上话了,就算说上几句话,多半也只是不冷不热的一声问候。
此时见穆璟与对方如此亲密的交谈,他不自觉的便妒火中烧。
合离以后,他就外上心了起来,大约是因为对方离开他的态度过于坚定,反而令他不由关注。
司礼太监很快便引着几员大将上了高台,盛大的校演仪式如期开展,三千名将士或骑马s_h_e 箭,或列阵出击,浩大精彩的校演引得文武百官一阵喝彩,就连久病不愈的惠哲皇帝也看得津津有味,显得精神许多。
顾言蹊被安排在左侧靠后的位置,他虽立下奇功,但并没有官职,这已是嘉奖。
不过这样靠后的位置倒是方便了他的观察。
默默将在坐的文武百官与心中印象一一对应,顾言蹊的目光落在了高台之上,那个坐在明黄色龙椅之上的人。
那就是大庆的掌控者,惠哲皇帝。
惠哲皇帝身体消瘦,面色青灰,此时因心情愉悦,脸上带了些红晕,看上去倒并非传闻中那般病弱。
但顾言蹊知道,在委托人的记忆中,此时惠哲皇帝已然驾崩,即使他的到来为这位皇帝续了几个月的寿命,对方也注定活不长久。
惠哲皇帝的右侧坐着穆璟,而左侧则坐着一名身穿五爪金龙的年轻男子,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面容y-in鸷的盯着校场,时不时焦虑的向左侧的入口看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太子穆承。
顾言蹊在心中暗暗道。
这也是穆璟最大的敌人。
他还要再细看,却见太子面露喜色,目光朝着他投来。
顾言蹊连忙收回目光,用余光看向左侧。
只见在校场左侧的小门,一个大太监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匆匆走了进来。
那大太监穿过狂欢的人群,小步跑到面色不渝的太子穆承身旁,面容焦虑的在他耳旁低声说着什么,眼睛时不时看向正在高台上接受惠哲皇帝奖赏的众人。
太子的脸色y-in晴不变,但终于露出些许喜色。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这番s_ao动引来了惠哲皇帝的注意,他挥了挥手,道:“承儿,何事如此喧哗”
穆承紧促眉头,一副难言的表情。
“父皇,儿臣接到了豫亲王的急报。”
“豫亲王”惠哲皇帝奇道,“他来找你做什么”
大庆国祚两百余年,宗室数不胜数,豫亲王便是其中之一。其人已是花甲之年,乃是先帝那一辈的老亲王,执掌宗人府数十年,威望颇高,就是惠哲皇帝也对他敬重有加。
一听说是老亲王的急报,惠哲皇帝连忙问道。
太子穆承站起身来,克制着自己激动的语气,将头颅深深埋下。
“父皇,豫亲王状告恭亲王穆璟不顾庆人x_ing命,强行行军,且屠戮庆人村落,杀良冒功”
惠哲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隐隐带着威胁道:“璟儿一心为大庆c.ao劳,老亲王怕是听错了吧。”
穆承丝毫没有察觉惠哲皇帝语气里的不耐,反而雀跃的纠正道。
“父皇这里有幸存庆人血书一份,可供佐证”
他拿出大太监抱着的那张羊皮纸,直接展开,只见上面是用鲜血写就的一份血书,字里行间都在控诉着恭亲王穆璟的暴行 这校演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惠哲皇帝的脸已经黑到了极致,他狠狠剐了一眼穆承,道:“朕身体不适,先回去了,诸爱卿可自便。”
言罢,便叫一旁的大太监们伺候着上了御轿,带着穆承、穆璟、何正戚、顾言蹊四人匆匆离了校场。
校场上的热闹逐渐远去,顾言蹊跟在惠哲皇帝后面,只觉得气氛压抑的可怕。
等一行人进了御书房,惠哲皇帝在小榻上坐好,才发难道:“穆璟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校场之上穆璟对此间发生的事宜已然清楚,他也不捡起那血书,只跪下道:“此等恶劣之事,儿臣从未做过,还请父皇明鉴”
“苦主都找上宗人府了你说从没做过”惠哲皇帝气的呼吸急促起来,一旁的大太监连忙送上药丸,他服用之后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好你既然说自己无罪,那就去宗人府和豫亲王解释吧”
他挥挥手,立刻有护卫上前要将穆璟带走。
顾言蹊连忙跪下道:“陛下恭王殿下一心为国,绝无杀良冒功之事”
“上cao原是你的主意吧,顾言蹊。”惠哲皇帝对自己的儿子还有几分温情,可看着顾言蹊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你蛊惑恭王,该当何罪来人,把他也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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