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林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听的了这种恩将仇报的故事,又因为里面骨肉分离,夫妻险些失散的情节勾起了他的心事,显得激动异常。
十三娘倒觉得这个人有些反应过大了,她在朱一宇背后偷偷揪了下他的衣角。
朱一宇身子轻微荡了一下,偷偷红了耳根。他也瞧着这少年有些异常,便也不多说了,朝着翟林一抱拳,“幸得将军和知县大人相救,这刘老实夫妻才能团圆。刘老实还未醒,在下先替他们谢过。”说完又是一揖。
翟林避开了朱一宇的动作,侧着身子说道:“我没做什么,倒是你们一路上救了素不相识的戚娇娘,也是古道热肠。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了!近几日将军都住在县衙街上,若是刘老实一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去找我。告辞!”
许是看出了十三娘眼中的戒备,翟林并未多说,就提出告辞,但是还是留下了联系方式。
朱一宇也未加阻拦,只是请了个小药童送了翟林出门。
看着翟林离开了兰一堂,十三娘眨了眨眼望着朱一宇,“你说这刘老实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偏偏遇到了那等歹人,可是又遇到了我们还有这个翟林。”
朱一宇被十三娘嘴里的我们晃得有点飘,嘴上还得赶紧回答问题,“只能说他与人为善,最终还是有好报的。”
十三娘点了点头,又看像了内室,“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不过娇娘在他身边,应该能起点作用吧。”
朱一宇耳力比十三娘好,他已经听到室内讨论病情的声音了,只能传给十三娘听,“我听到兰夫人他们说刘老实伤得不重,吃几副药,只要今晚没有反复就没什么问题了!”
十三娘一听朱一宇居然能听清屋里的说话声音,稀奇的不成,她本人因为在现代片刻不离耳机,总觉得自己的听力是退化了,没想到朱一宇听力这么好!一时激动拉着他的袖子,“你耳力这么好呢?怎么做到的?天生的还是有什么诀窍?”
朱一宇没想到十三娘的思维发散的这么另类,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说话也结结巴巴地:“就,就本来就这样?或许因为我自小习武,所以五感都比常人敏锐一些。”
十三娘一听有些垂头丧气了,“啊,是练功才会好些的么?”
突然又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那我现在练功,能不能提高些?”
朱一宇看着仰起头踮着脚也才到自己肩膀的女孩。一双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的亮,眉毛上挑着,因为急于知道答案人也有点紧张,不知不觉的咬着下嘴唇,整个人仿佛都在说“快说是!快说是!”
可是偏偏朱一宇没办法对十三娘撒谎,只能摇了摇头,“内家功夫,得从小练起,能不能有所提高,因人……而异!”说完好像犯了多大错似的,赶紧别过了头,逃开了十三娘的眼神。
原本激动的不成的十三娘泄了气,哼了一声,嘴也瘪了,“算了,这事儿强求不得!不过一宇,你这好耳朵你可要保护好啊!”
朱一宇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嘿嘿嘿地点了点头。
好在十三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武功练不成了就练不成吧。一转念她又想起了翟林,“你说那个翟林,我总觉得好像事情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而且他在听了刘老实夫妻的事情之后情绪也太激动了!感觉有些怪。你觉得呢?”
朱一宇回忆了下刚才,也点了点头,“是有些过激了,不过我看他没什么坏心,一开始也只是好奇的样子。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刘老实醒了,咱问问他是否要报官。”
十三娘也点了点头,她莫名觉得朱一宇很可信,他的判断应该没错,所以轻声说了句:“好,听你的。”
既像回答又像自然自语的一句话伴着春天的晚风飘进朱一宇的耳朵里,像一根羽毛挠在朱一宇的心上,挠的他心里痒痒的……
这一夜,刘老实的情况逐渐稳定,兰夫人带着人回了葛藟院,戚娇娘要守在刘老实身边照顾他,所以留了下来。
夜深了,王一笑和韦一波也回了院子休息,二进的罩房只有刘老实那屋的烛光还亮着,依稀可以看见戚娇娘或是时不时起来换帕子,或是用汤勺给刘老实嘴里喂些水,或是起身探探刘老实的额头。
外面打更的声音传来,三更了,用了药的刘老实睡得渐渐平稳了些,呼吸也不再是特别急促的样子。戚娇娘坐在床边,握着刘老实的手,本想眯一会的,却总也睡不着,一闭眼睛,脑子里就不断涌起她与床边这个人的总总。
索性睡不着,戚娇娘就和床上的人一点一点地说起了他们的故事,从五年前集市初遇刘老实救了被马车冲撞吓得崴了脚的渔家女戚娇娘说起,到戚家嫌弃刘家穷,刘家不满刘老实破坏了家里换亲的打算执意要娶戚娇娘。又说起嫁过来之后婆婆百般挑剔,小夫妻俩却恩爱如常。
说到这儿的时候戚娇娘吐了吐舌头,看了眼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老实哥,用汤勺舀了一点水轻轻的喂进了他嘴里,才接着说了起来。
进门四年,戚娇娘却怎么也没个孩子,婆婆更是不满,一日多过一日的辱骂最终升级成了打骂,先是扫把,然后是烧火棍,原来是背着人,后来当着家里人的面也敢打了,只是娇娘瞒着出门做工的老实哥,就算身上有了伤也不敢给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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