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和那三个家长站在一起说着事情的经过,我看到一直守着雨歇的易灵隐抬手抹了雨歇的眼角,她柔声且轻轻,像是在询问童话世界里警惕又脆弱的灵魂:“你梦到什么了吗?”
“为什么哭了?是不好的梦吗?”
雨歇微微的动了动,宛如回应,却并没有任何清醒过来的迹象……
我盯着易灵隐,熹微光点之下,她的脸庞晶莹若雪,笑意轻薄的像是一层蝉翼,明明……她没有哭,眼眸也没有红,可是我能察觉到她的伤心,浸入骨髓中的悲伤,好似这个世上所有的快乐都挨不过她此刻蔓延出来的寒色悲痛。
她收回了手,不再去触碰雨歇,小心翼翼的握紧了自己的手!
我发现
她喜欢雨歇。
连触碰都觉得是亵渎……
这个妖精一样的女孩子,悲伤又珍惜的喜欢着雨歇。
原来是这样。
门又被推开,那些‘家人’进门。
有一次在老宅我和大哥掰手腕的时候,大哥感慨般和我说过雨歇很轻,轻的不太对劲,我以为是大哥在酸雨歇身体不好,还打趣了大哥两句,可当我看到他的师兄轻而易举把他抱起来,不安的情绪如潮水袭来,轻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有些明白。
擦过而过时,我盯着他无力垂下的手和苍白如纸一样的脸色,心瞬间就被揪住,疼的我呼吸困难。
他被‘家人’带走了。
空荡的长廊上,我拦住易灵隐的道路,蛮横的发问:“你什么意思?故意给我看这些?你站在雨歇那边帮他?想让我放弃?”
“你看到什么了?”她冷笑而视:“就算我是故意的,那你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了吗?”
我没办法回应她,她好像在借助这件事打断我和大哥的想法,我如同抱住浮木漂浮在海上的人,无力又可悲的反驳:“我们家已经开始改了。”
“那又怎么样?”她言辞锋利,问我:“你和那个郑锡涛能保护好雨歇吗?别说在郑家了,就是在学校,在你眼前,你都保护不了他。”
她就是对的,我心底无数个声音告诉我,她是对的,我想的事情只是梦……
你看,家里已经有了变化,虽然这种变化也是雨歇一手创造,可……是不是我和大哥再帮帮他,郑家就会彻底的改变,也许有一天雨歇会放下芥蒂,回来我们身边,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再怎么闹我们都是一家人。
“不要仗着我家美人善良你们就欺负他。”她留下这句话,转身没入楼梯间。
高一的校服已经到了,茜月也和我们一样穿上丑大的校服,放学铃响了,她忙急忙慌的跑到我面前,焦虑的拉住我的手臂,咬着牙问:“二哥,我听大家说篮球场出事了?哥他是不是……出事情了?”
“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他已经被带走了。”
“什么叫带走了!!带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没敢问,我也不觉得那些人会告诉我,是啊,他们会把雨歇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应该去医院了……不用担心……”
“什么不用担心,我们班人都说地上全是血!是不是撞得很严重?”
她见我态度不对劲也问不出来什么,一个劲的红着眼睛,许文静正好走出来,茜月被安抚着,我抬头看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肖谷,他脸色不对劲,整个人都带着我没见过的紧绷,少年的身上还留着血污,他和我对视上。
靠近我,他神色愕然,如同幻觉,他说:“郑雨歇是故意被吕方撞伤的。”
所有人都愕然僵住,包括从楼上跑来的郑锡涛。
前几天雨歇趴在桌子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和我玩笑过,他说大哥就是一只火龙,一只只会对着他喷火的火龙,我笑这个比喻,但是觉得很贴切,刚刚开学的时候雨歇一直都很轻松的笑着,每天看人的眼神都带着春风化雨的柔和气息,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的目光就又回到了冬季。
我知道原因。
那天我爸他们在学校外面拦住他说话,我看见了,就是那天之后,他的眼神又变回原来的样子,防备又寒然。郑家是他悲伤的原点,是雨歇身上的一块烂肉,他正在自己动手剜掉这块烂肉。
照例周五都要去老宅吃饭,今天大伯过来接我们,我们三个各自坐在车子的一角,没有人开口说话,整个车上的气氛很差,大伯觉得奇怪就问我们:“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连句话都不说?吵架了?”
“没什么。今天学校出了点事情。”我随意把话岔了过去,我不想让他们知道雨歇的事情。
郑茜月不理解的的目光里面都带着迷茫,他们都在问我,问我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要隐瞒下去。
大哥没有多看,至少他明白我心里的矛盾,郑茜月哼了一声,转头去鼓捣自己的手机,她上次和易灵隐见过一面之后,就以师徒相称,易灵隐对她也比较照顾,虽然不至于亲密,但是茜月有事情她都会帮着听。可是易灵隐的接近让我觉得害怕,我知道易灵隐是雨歇那边的人,她靠近茜月的目的肯定不简单,她打算怎么帮雨歇摆脱掉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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