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哭累了,他给我们倒水,还给我们擦脸上的眼泪。
我盯着他背上还没有放下来的小提琴:“幺儿,你给我们拉个曲子吧,我还没听你拉过。”
他点头答应,然后搭弓揉弦,开始演奏曲目。
真好听,我从来都不知道小提琴能有这种感觉……
安慰好我们,他把自己的东西放进他的房间,云斋一年期满,这孩子也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他不怎么住在这里,就算是放假也被他那个柳老师霸占着,我们就算抗议,柳予安也是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表情,怎么都不肯放他在我们这里待着。
我和梦然安静下来,他的手很凉,在我和梦然的脸上胡乱的抹着,想把眼泪全部都擦去。我们平复了心情,我见他要出门就问他要去哪,他说他去篮球场看看昊然……
我想说,你倒是帮我看看木头疙瘩啊,他肯定也伤心的要死!我家木头也是个可怜的。
二师姐和大师兄一直冷眼旁观,定定的看完了这一场风花雪月的春秋事,我们被二师姐安慰着,一切对于平静。
我不知道昊然和他发生了什么,但是幺儿居然改口叫那个毛集毛躁的火鸟,昊然哥哥?!
某只火鸟立刻就昂头,我们又重新开战,吵闹之间,我们都学会息事宁人,全都把从前的事情忘记。为了清然的安慰,真的,我们所有人都学会了息事宁人。
他离开云斋之后师父伤心了很久,整整一年都没有那个孩子的消息。
那天师父接到朋友的邀请要去一个名为‘郑家’的地方玩,他叫上我一起。说起来也是奇怪,师父甚少去这些有钱人家里,昊然家里算是例外,这种连个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人家,他为什么要去。
车上,师父告诉我,那是清然的本家。
因为清然走的莫名其妙师父就叫人去把那个孩子的家庭情况全部都打听出来了,他要去看看那个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清然为什么性格那么奇怪,他要去查看。
‘郑雨歇’我们几乎不提这个名字,所以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也很讶异于师父对那个孩子的执着程度……
郑家在我们面前原形毕露,只是遥遥的看一眼我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表面和谐的大家庭内里一片混沌。
这个姓郑的老爷子,也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纵使他是个看起来温和的人,但是……眼神不会骗人。
这里是清然的本家吗?
不像,他不像是这个家里的孩子,他身上没有那几个孩子的感觉。
然后那扇门打开了,那个孩子随风而入。
察觉到我和师父存在时,我发现他顿住了,像是看到了绝对不能看到的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孩子身上看到这种近乎崩溃的状态。
侧头去看师父的表情……
我明白了,师父是来带他回去云斋的,师父从来都没打算放弃这个孩子。
因为清然不回家,所以师父过来接他回家。
他真漂亮,他一出现场上很多人都认出来他是谁,知识名流这些家伙自小都是看着他长大的,爷爷的几个朋友今天过来都是为了他,回想起来,他自小就受人疼爱,在云斋的时候那些长辈们都惯性的拉着他说话,把自己知道的知识灌输到他脑子里,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再问他有没有自己想法。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心性比旁人细,所以无论是谁和他说的话,他都会记在心上。自己的话能被记在心上是一件很让人感动的事情,更何况他还那么漂亮,那么会体谅别人。
师父和我说,这些老东西都惦记着他的孙子。
师父骂了他两句,那个孩子有些难堪的看向我,我立刻上前护住他,帮着安慰几句。然后其客反主,师父三言两语就把清然归到我们家的阵营,死死的划清了这个孩子和郑家的关系。清然没有抗拒,他反倒往我们的方向走。
真好,他终于要回来了。
我盯着少年清瘦的脸庞,总觉得他还是那个小小的孩子,一点都没有变,也能察觉到现场很多‘大人’的目光一直都缠在他身上。
清然走后,那个毕老爷子还开口说了清然在小提琴上的成就,哦,原来柳予安那么了不起的人!我上网搜索,居然还搜到了柳予安的百科,满满当当。我的天啊!!那是国家演奏级的小提琴家。
我和师父对视了一眼,师父眼底的骄傲更甚了许多,随口就说起了清然小时候的事情,如同幼稚的孩童,大大方方的炫耀着自家孩子。
我老弟回来了,一回来就帮我搞定了木头疙瘩,帮梦然和昊然改变了现状,甚至让大师兄和师父和解,我觉得我家清然太好,好到让我有些愧疚,要是从前我也能像柳予安一样再勇敢一点,或许他当时就不会崩溃,就不会一个人躲起来。
看电视剧的时候,他们都说人人心底都有白月光。
我的白月光就是我家清然。
盯着院落之中正在给二师姐拉琴的少年,再看看身边的木头疙瘩,还有余下的所有人,我想说,时间啊,就停在这里吧。
后来……
清然要出国念书,师父其实舍不得他,但是还是放手让他去,每年他都会寄一堆东西回来,全部都是我们会喜欢的礼物。师父说他乱花钱,却还是很高兴的拿着自己的箱子去一旁美。大师兄说师父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把清然捡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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