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念了两三句话,底下的学生们就都坐不住了。
“她写的这是什么?文言文?”
“不是打哪抄的吧,这句子我怎么一句也没听过?”
“她其他科加一块考不到40分,作文一项就拿了快40?有猫腻?”
“是老师一看见文言文体就给满分么?那下次我也之乎者也,不就胡诌么。”
然而不知怎的,她念着念着,底下讨论的声音就渐渐变小,最后,教室里彻底安静了下来----一中这群心高气傲的好学生们一个个都听了进去,也自然发现了个中妙处。
她行文虽贴近古代文,可措辞尚且简单易懂,深入浅出,颇有古代文人的那种华丽与劲力。听到最后,简直回味无穷。
再加上她的声音实在甜美动人,无论多古板的句子,用她那优美的声线念出来,都仿佛带了感情,动人得紧。
有几位男孩子听得心头发痒,抬起头望着她小小的身子站在大大的讲桌后头,好像周身的那种保护yù_wàng都被激起来了。专属于17岁的那种青春和躁动,随着初夏的微风,静静地在教室里流淌。
顾言惜念完后,教室里顿时爆发出掌声----这篇准满分作文,真真是当之无愧的。也许人在某一方面优秀到极致时,其他的方面自然也就弱化了吧。
顾言惜走下讲台时,恰好下课铃声响起,这同时也是放学的铃声。学生们都开始迅速收来,争先恐后地跑出教室。几个值日生迅速把黑板擦干净、捡了捡地上显眼的垃圾,糊弄一番也走了。
然而走在最前的学生刚一出门,脚下便是一顿,惹得后面好几个人都撞在了一块。
后头的都不耐烦地问:“怎么回事儿?”
前头那位也没答话,贴着楼道墙灰溜溜地快步离开。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顾言惜才瞧见,缘是贺霖站在她们班门口,才引起了这样的骚动。
“顾言惜,作文写得不错嘛。”夕阳斜斜照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那种专属于少年的锋利棱角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光晕,也让他整个人从锐利变得温柔了些。他挑起唇角:“我都没太听懂。”
顾言惜站在门口,忍俊不禁:“你不好好在自己班里上课,又跑到我们班做什么?”
他走到她身前,低声道:“一天没看见你了,有点受不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难掩低沉好听,每个音节都似乎敲在她心尖上,让她双颊止不住地发烫。
班里一个个子矮小的女孩子被困在教室里许久,见他们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小声跟顾言惜说道:“同学,麻烦过一下。”
一般情况下,若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贺霖,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偏偏,面前顾言惜红着脸、低着头,紧紧盯着他的胸口,让他脾气软得生不起气来。他干脆抬手抵住门板,顺势往她那边挪了一步,给那位同学让出一条路来。就此,两个人的距离无限逼近,而少年那炽热的胸膛,几乎贴上她刚刚发育饱满的蜜桃。
那天他染了血污的衬衫已经洗净,带着干净的肥皂味充入鼻腔。顾言惜脸上的红晕更是蔓延到了耳根。
“顾言惜,我忽然想做个好学生了。”他用强有力的手臂,将她圈在自己与教室的门板指尖,抵着她不由她动弹。软软的身子就在怀里,他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愉悦,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一起学习怎么样?”
顾言惜感受着少年与她截然不同的灼热体温,也不免紧张得心跳加速。她抿了抿唇,小声问道:“怎么学?”
与方才念作文时又不相同,此时,她的声音软糯甘甜,像是草莓味的软糖,让人想一口含在嘴中,又不舍得咬破。
他低笑两声:“我给你补数学、物理,你教我学语文?”
顾言惜又想到她吟“忽忽花间起梦情,女儿心性未分明”被他听到的事,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大抵是怕她拒绝,他又催促着补了一句:“我数学跟物理好歹都能及格,教你不成问题。”
感受到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少年也会紧张与局促,顾言惜忽地觉得,他实在有许多可爱之处。有了上一世的磨炼,她这一世要开窍许多,于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大胆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莞尔一笑:“好啊,那么语文……你想学什么?《金瓶梅》,还是《玉娇梨》?”
《玉娇梨》他不知道是什么,但《金瓶梅》可是如雷贯耳。
听她此言,他在心里重重咒骂了一句----妖精。
“那要看你打算怎么教。”他愈发直白:“是照本宣科念给我听,还是身体力行,用行动教我?”
话音刚落,有沉稳的脚步声靠近,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顾同学,范老师让我给你补数学。”
顾言惜一怔,顺手推开了贺霖,转过头一看,是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聂渊。
贺霖非常不满地站直了身子,也朝他看了过去,眸子里全是怒火。
谁知站在贺霖面前,聂渊毫不畏惧,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跟顾言惜确认道:“范老师跟你说了,是从今天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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