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被继父视若无物,遭同母异父的弟妹排挤,终有一天闯下大祸,不容于魔教。母亲无奈之下,求娘家长姐带回收养,生死不问,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明明幼弟先行动手,手段凶残,招招置人于死地,那种情形,换成是谁也会自保。”他问表弟:“难道你平日所受欺凌,他们全看不见?”
“欺凌也好,被欺凌也罢,重伤教主之子就是罪该万死,谁会去管所谓的真相。”年少的班云翼摸着头上的伤疤,疼痛犹在昨日:“这个世界就是不念善恶,只有强弱。”
上官鸿很不同意他的说法,虽然一直以来相处融洽:“善乃立世之本,天地自有浩然之气,邪不胜正古之定理,如若人人弃善从恶,反其道行之,必遭天谴。”
“这是你们出身显赫的少爷的想法,在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之人眼中,良知不过是个笑话。”
“这与出身无关……”
“你连饿都没挨过,怎知无关。”班云翼似被触动,稚嫩的脸上神色坚定:“人人生而不平等,你这辈子没过一天穷日子,肉食者鄙,多说何益。我只知将来的一切必靠双手打拼,只可依仗自己,是非善恶岂能得兼。”
上官家的表亲,闯荡江湖之际多少要比毫无背景的人占得优势,没人知道他的身世,加上聪明过人,懂进退知分寸,渐渐拼出一番家业,更欲娶心爱的女子为妻。
一切如果只停留在这一刻,多少是个无趣的励志故事。一切如果止于那场新春家宴,结局也不至如此不堪。
第31章 第 31 章
华琼从前并不知什么叫做真正的雍容华贵,上官家的大宅位于乐州风水最佳之处,毗邻最为繁华热闹的大街,闹中取静,自有乾坤,尽数观赏下来双脚走得生疼,却还未尽,唯有心中暗叹。
相比之下,新购的那间小院显得无比寒酸,仿佛将两者稍作比较都于心不忍。
表哥上官鸿待人平和,不愧是世家子弟,特意准备见面礼,出手大方得体,难免多看几眼。
新宅未安置妥当,距离成亲还有段时日,上官夫人见她无依无靠,接来府中居住。一来二去,阴差阳错,班云翼知道她变心已是势不可转。
他甚至天真的以为,她只是一时糊涂,终究会回心转意,安安心心地回去过日子。
华琼只是面无表情地退回定情信物。
“就算退婚,你也嫁不了上官鸿,他已和我坦言,你们根本不可能,还让我劝你趁早不要痴心妄想。”
“即使孤独终老,也比嫁你强上百倍。”她冷冷地道:“怪我醒悟太晚,假如跟了你,当真永无出头之日。”
人人生而不平等,有人一生积蓄,尚且抵不过别人一桌酒席。穷其半生所求,别人轻松玩于股掌之中不屑一顾。
再累再拼不过徒劳,生命从呱呱坠地起就是一场可笑的比试。年幼之时的承蒙收留,多像是一种廉价的施舍。
做得再好也是沾了上官家的光,我有名有姓,为何要做上官鸿的表弟。这样畏畏缩缩一辈子,岂能甘心。
“来的路上我和华琼见了一面,她已不是那个小官的八姨娘,去年改嫁商人,依然是妾室。”丁信淡淡地:“她问起你,我不晓得怎么说,便说你已经死了。”
“上官鸿已死,表弟自然也不在人世了。”班云翼目光骤地一凛:“恩恩怨怨,今夜一起做个了结。”
“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我的剑法由你所授,十年前你是年轻剑客中的翘楚,取我性命并非难事。”班云翼实话实说:“死于你手,我亦瞑目。”
“十年前我能杀你报仇,为何等到今天?”
“你人单力孤,并无把握……”
“哀兵必胜,整个家族因你而死,鱼死网破又有何难。”
班云翼顿住,半晌喃喃:“不可能,我与魔教串通诬陷上官一族,以至名门正派联手讨伐,你恨我入骨,没有一天不想杀我偿命。”
“丝毫不假。”
“当日怪我被嫉妒蒙蔽,鬼迷心窍,上了我那教主后爹的当。我当正道之士最多做做样子,官家从此一蹶不振,谁知那些衣冠qín_shòu行事比魔教还狠。”班云翼念及此处,仰天大笑:“这就是你说的善恶有报,邪不胜正么?论起心狠手辣,邪魔外道也甘拜下风!”
杜宜卓有些听不下去,咳嗽一声:“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魔教乃公认的离经叛道,否则怎会人人避之不及。你所说并无证据,纯属一派胡言,据我所知,各大派根本没有屠上官家满门,这种赶尽杀绝的行径搞不好是魔教自行编排的罢!”
“真羡慕年轻人,说一不二,非黑即白,这嫉恶如仇倘若不被利用就再好不过了。”班云翼轻轻摇头。
“十年前我不杀你,今日也是,此二人与昔日恩怨无关,我虽不济,断然容不得你滥杀无辜。”丁信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炼药一事,太损阴德,也休要助纣为虐。”
弄得跟观音菩萨下凡点化世人似的,班云翼只关心一个问题:“你为何不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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