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容刚毅,双鬓斑白的老头,带着副金丝边眼睛,穿着灰色西装三件套,叫顾昌盛,说:“一个亿,大家拼拼凑凑可能兴许还有,十个亿真的上哪儿挖矿去让我?”
“那是,一个亿您当然不在话下了。”向园也不点破,看着顾昌盛提点了一句,“我记得您前不久刚给您大儿子在澳洲买了个农场?还有上个月给小儿子在北京买的那套四合院怎么也得价值一个亿了吧?当然如果这是您的正当所得,我不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让你们掏钱的意思,现在这种时候,再拖下去,我只能申请破产了。”
顾昌盛不听威胁,游刃有余地跟她打太极:“说实话,小园,我们现在这把年纪了,考虑的风险肯定比你们多,这笔钱不是不愿意掏,是数额大,大家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这么多。”
向园跟赖飞白互视一眼,淡声发问:“你能拿出多少?”
顾昌盛笑了下,眼角的皱纹如刀一般锋利,说:“我有个前提,除非你把你爷爷手上的股份转一半给我,我拿出两个亿,这样我出任董事长。”
算盘打在这,顾昌盛这是想趁火打劫彻底把东和变成他的。
向园面上淡定,只说考虑下。散会后,人没走,只余她跟赖飞白还有家冕三人。
三人表情凝重,眉头紧皱,连空气都肃然。
光线从落地窗外射进来的,落下斑驳的光影,只余一室静谧。
向家冕率先打破沉默,“顾昌盛是不是和杨平山联合起来故意想吞并公司啊?我真不信杨平山会就这么轻易离开他腐朽了这么久的老巢,他俩弄这一出,就等这一天呢是不是?”
向园一身灰色西装,偏休闲,光线落在她身上,手腕白得透光,腕上戴着一只金光闪闪的情侣表,表盘上的钻石在光线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人似乎在发光。她默不作声,心情困乏地揉了揉太阳穴。
赖飞白接话:“也不是没有可能,顾昌盛手里余钱肯定不止两个亿,就这几年他手里克扣的工程款,估计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向园靠在椅子上,打开面前的电脑,“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先想想有什么办法让顾昌盛把钱拿出来。还有,吕泽阳那边怎样了?”
赖飞白说:“拖不下去了,我只说让他这个月底走。”
“先让尤智接替他的工作,”
赖飞白:“尤智毕竟不是计算机专科出身,跟吕泽阳还是差一大截。”
“薛逸程呢?”
“这不是那几个老头不同意。”
“先让尤智学着,猎头那边找怎么样了?”
“难找,吕泽阳这种咱们花了几年时间培养出来的,你上哪去找个跟他差不多的?而且真正厉害的,给他钱,他都不愿意来。我只能再托人从别的公司挖挖看。”
话音刚落,桌上电话蓦然响起,
向园接起来:“向总,有位叫梁秦的先生找您,说是您朋友的老师。”
向园眉心突得一跳,忙把人请进来,“让梁老师到三楼会议室等我,我马上过去。”
梁秦在偌大的会议室等了片刻,随后听见高跟鞋在走廊里噔噔噔作响,一转眼,门口进来个漂亮精致的女人,梁秦心下有些怔愣,那疾风劲驰的干练样,像极了她母亲。他跟向园的见面次数并不多,大多都是有徐燕时在场,在他学生旁边,她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似的撒娇。
这是第一次见工作上的她,这样一瞧,倒是跟他学生也般配。
向园很客气,亲自给倒了杯水,坐到他对面,礼貌地问他:“梁老师,您找我有事?”
梁秦双手握着茶杯,笑容苦涩,不同于顾昌盛那阴险狡诈的模样,梁秦脸上都是被岁月碾磨下的痕迹,看上去柔和很多,他艰难地启了唇:“向园,本来不应该来找你,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也不想事情到这就结束了。尽管徐燕时以后若是恨我,不承我这份师生情,今天这话,我也一定要跟你说。”
向园脸上笑容微僵,却仍是礼貌地说:“您说。”
梁秦深深吸了口气,先是小声地问了句:“你公司最近是遇上麻烦了?”
会议室噤若寒蝉,落针可闻。
风一刮,窗外的树木沙沙作响,跟屋内的气氛交辉相映,衬得两人低沉的交谈声更显压抑。
向园倒也没瞒,如实跟梁秦说:“确实遇到一点麻烦,徐燕时跟您说了?”
……
门外,家冕刚接到一个电话,下来找向园,手刚扶上会议室的门把,听见里头传来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梁秦三缄其口,也不再转弯抹角,眼神也嘲讽:“他倒是跟我说了,不过他跟我说的是,他要退出韦德的面试。”
向园一愣,“什么意思?为什么退出?”
梁秦一脸的束手无策:“因为他觉得你更需要他。”
向园整个人僵住,心口却热,又涨,“什么时候跟您说的?”
“就上周三的早晨,给我发的消息。”
自那次之后,两人没再见过,确切地说徐燕时消失了,向园找不到人,以为他在准备韦德的面试,也不敢多打扰他,然而他没有在准备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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