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暗暗点头,果然叫妹妹来是没错的,孩子们也比往常开心了许多,特别是女儿,芸娘希望她沾染些蓁娘的活泼,这样身子骨也能慢慢强健些…晚上蕙娘和蓁娘就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姐妹两睡一间屋,先前的行李早就放在屋里了。
蓁娘脱衣时忽然想起蕙娘的那几个大包裹,忙问起蕙娘怎么回事!
蕙娘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一番,两人身边有两个婆子四个丫鬟服侍,蕙娘小声道:“待会儿说!”
每次都这样,吊着人家的好奇心,蓁娘翻了个白眼,那婆子问道:“小娘子们是洗漱了还是要说会儿话?”
两人都觉得先洗漱了再说会儿话也不错,这里的一切蓁娘都有些不习惯。
比如那个叫佩儿的丫鬟正拿着个巴掌大的碳盒熏烤被子,洗脸的时候另一个丫鬟要亲自上阵服侍,被蓁娘拒绝了。
玲珑可爱的漆木妆案上搁着一盏缠枝花铜镜,比蓁娘自己的那面清晰多了,案上还有一堆瓶瓶罐罐。
好奇的两姐妹挨着打开看,有朱红的口脂、闻起来清甜的玉女霜、梳头用的玫瑰花油、洗脸用的澡豆。
另外郑娘捧了两个方正的朱红漆盒出来,说里面是芸娘给两姐妹的首饰。
蕙娘雀跃不已,轻轻打开盒子,有四对素银簪子、两对花钗、两对金环、几根头绳并头花,是蕙娘和蓁娘从没见过的款式。
蓁娘也凑过头打量,蕙娘拿起簪子靠近灯光,两人头挨着头赞叹一番,蓁娘悄悄的抬眼看了屋里其他人一眼,生怕被人笑话了,要知道笑话的不仅是她们,还丢了十姐的脸。
“蓁蓁,你看这个真漂亮,可是咱们也不知道该梳什么头发带着才好看…”
蕙娘对那根牡丹花金钗很是爱不释手,干脆对着镜子不断地往头上比划,小圆正在铺床,听言笑道:“十五娘只管选钗子就是了,佩儿是除了娘子屋里的宋大娘之外,最会梳头的了,你要什么样式她都能梳出来!”
蓁娘看着佩儿满眼敬佩,今日十姐梳了个单刀髻,怀着身孕有些圆润的脸蛋儿配着这个发髻,看起来真是雍容华丽,佩儿不过比自己大四岁,可比自己能干太多了!
佩儿有些羞涩道:“哪里就那么厉害呢,我是宋大娘的表侄女儿,我们家表姑祖母就是走街串巷梳头的,不过为了糊口饭吃,后来才进了主子家的…”
蓁娘点头,难怪呢,街上就有好些个专梳头发和缴面的婆子,靠的就是一门手艺吃饭,就连阿珠成亲都是叫的梳头婆子梳的头,因为好些复杂的发髻一般人家根本就不会梳。
蕙娘倒是兴致勃勃,“我也不知道梳什么头发,反正明早听佩儿姐姐的就行了!”
说罢仍在翻来覆去的看匣子里的东西。
洗漱后,两人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舒服的叹了口气,被子是新做的,还熏了香,蓁娘深深吸了口气,却不知是什么香气。
两姐妹难得睡一个被窝,挨在一起你揪我一下我蹬你一脚的嬉笑玩闹。
塌旁的案几上摆着一盏糊着细纱的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屋里的一应陈设上,朦胧的似是梦境。
不过徐家比梦境要震撼多了,今日到徐家,她俩见识了传说中书香门第的模样,所有的人和物都给两人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怪道大家都说十姐嫁得好,我原以为只是姐夫家的门第高,今日见了才晓得不光是门第!”蕙娘小声嘀咕道。
“不说姐夫,没想到老夫人是个这么和气的婆婆,像以前在娘家,六伯母就是再疼十姐该干的活也不会少!”
“这下十姐嫁了个好人家,莫说眼前,以后的福气更是享不完呢!”
蓁娘双手举起手就着灯光玩起了倒影,听了蕙娘这番话,她道:“十姐是个有本事的人,不然老夫人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
“十姐既有这些福气,那也是她命里该得的,我倒是好奇我们的十五娘会嫁到什么人家去!”
“呸,你个小蹄子整日只管调侃人!”蕙娘唾了一口,因着诚元主持的话,蕙娘在宣义坊的未婚小娘子中算是个异类。
只要提起她准有两句话反复说,‘真是个漂亮的小娘子,不知谁家娶了去!’
又者‘不知那主持说的过了十六再定亲是个什么缘故,难道是有病?’
因此别看蕙娘整日里无忧无愁的,说她漂亮可以,却最不喜欢别人议论她的终身大事。
蓁娘一时嘴快惹来了蕙娘的挠咯吱窝,蓁娘最怕的就是这个,别人只一碰就笑的停不下。
“阿姐我错了,饶了我吧,快停下…”蓁娘忙求饶。
里间突然出现的哈哈大笑吓了睡在外间的小圆一跳,她敲敲门道:“夜深了,娘子们快歇息了吧!”
蕙娘‘哎’了一声继续挠,直挠的蓁娘笑的没了声音才狠狠道:“知道错了没?”
“…知道了…”蓁娘好半天才喘上气,笑的实在肚子疼,爬起来喝了口水才继续躺着。
两人实在睡不着,继续嘀咕着徐家的一切。
比如这房子是谁修建的,那些仆从是从哪里来的,十姐为什么不自己给孩子们喂\奶…蓁娘又想起蕙娘的包裹,侧头问起这事,蕙娘却扭捏了一下,片刻,才慢腾腾道:“我跟你说了你可别人别人说啊!”
蓁娘翻了个白眼,“咱们小时候跟着十二兄去河里摸鱼,你掉进水里差点淹了,害怕挨打不许我跟大人说,你可听见过我告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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