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房凑合一晚了。
丫鬟们给各自小姐铺开了一份寝具,确保小姐们都好好地躺在床上,这才离开。轻手轻脚地合上门,这时候屋子里昏暗的很,只有桌子上一盏小小的灯还亮着,这是丫鬟们怕小姐半夜要喝水、起夜,防着看不清磕碰着了。
宝茹几个毫无睡意,便闭着眼睛聊起闲话来,想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自然就睡着了。因着明日是玉英的婚事,所以说的那些差不多都是围着这个来的。
宝茹最好奇,先问道:“当初玉英说到订亲的人家也是轻轻带过,几句轻描淡写的,我都不知那是甚样人家。我是个惫懒的,再懒得特意去打听这个,到了如今也只知道,这家人姓吉,做的是蔗糖生意,其余的竟是一概不知。你们谁知道他家如何,这新郎官又如何?”
论到亲近,好娘自然和玉英最近,再加上她爱打听的性子,这些事情她自然最清楚。她转过身侧躺着,轻哼一声道:“甚样人家?不过是外地新来湖州的罢了,原来也是做生药铺子的,不然如何能和玉英家有生意往来。原本不过是下头小县城里打混,谁知走了什么运气,有一个亲戚混出来了,如今在杭州做着承接台湾蔗糖的生意,愿意提携他家。”
“所以吉家就卖了生药铺子,专门倒卖起蔗糖来,就是赚个差价罢了,这才混到咱们湖州来的。”
往下说好娘更是一肚子气,道:“那吉家二小子是什么人?年纪比玉英还小上了一两岁。我是没见过他的,只是听说最是顽劣的一个。虽然没什么大恶名,但是他做的那些事儿,十足的一个纨绔废物。日日和一帮狐朋狗友在街面上游荡,只是吹嘘自家财势,他可不知道外头的小子都当他是冤大头,只要几句奉承话,日日玩耍使费都是他来勾账。”
宝茹倒是没听过这些,不由惊讶道:“这样的人家蒋伯父做什么要结亲?”
就宝茹看来玉英父亲不是那等不管女儿幸福,只论门当户的父亲,况且他对玉英还有一份愧疚,就更加在婚事上看着玉英本身的意思了。上一回玉英相看人家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两边都看得好好的了,不是就因为男方瞒下一些事儿就作罢了么。这一回的吉家,家世还不如上回相看的人家呢!
好娘叹气道:“我也知道不该这样说蒋伯父,但是真觉得伯父是猪油蒙了心了。他亲自见了那吉家二小子,之后就同意了这门亲事。玉英与我说过,蒋伯父和她讲,这吉家二小子看着顽劣不堪,其实本性不坏,更妙的是性子外强中干,看着极有主见,但是若有个厉害人管束,他又说不出什么了。”
好娘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吉家太太也一直盼着有人能管束儿子,知道玉英最是稳重不过,见了一回就认准了这个儿媳妇,总之是保证过,婚后不管玉英如何管着,他们长辈决计是站在玉英一边的。”
宝茹听完这些简直瞠目结舌,平复了一下才不可思议道:“这个情形,哪里是嫁了个丈夫,明明是养了个儿子罢!”
好娘狠狠地拍了一下枕头,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地道:“谁道不是!”
她难得这样简洁,想来真是郁闷到了极点,竟是也不愿多说了。
就此一夜无话,直到寅时才有蒋家下人带着她们的丫鬟过来敲门,说是时候到了,请做女傧相的各位小姐去陪伴新娘。
到底是睡在别人家,几个女孩子都警醒的很,虽然时候还早得很,但是立刻就翻身起床了。看着这情形,各个丫鬟都赶紧上手为小姐们梳洗打扮。好容易做完这些,五个女孩子便在众人簇拥下去了玉英房中。
外头天色依旧是黑不隆冬的,好在蒋家的廊下都点着大红灯笼,大家只管顺着一点光往最灯火辉煌,最热闹的屋子去就是了。
她们到的及时,屋子里梳头娘姨正为玉英净面。宝茹总算是看到这一幕了,那娘姨用嘴咬着棉线一头,用手掌着另外两头,一下一下就把玉英脸上的毫毛去的干干净净。
这时候玉英婶婶也坐在屋子里陪着,看着s玉英请来做女傧相的同学来了,赶紧让人招呼,又是热茶又是点心,还上了热热米粥,就是慰劳她们早上这样早起来陪着——毕竟她们是女傧相,是娇客。
这时候的女傧相和古早时候早就不同了,最早的傧相一般有礼仪主持的责任。如今这活儿自由司仪、礼赞他们去做,这些女傧相往往就是新娘出嫁前陪着新娘,然后拦门时再难为新郎官和男傧相就是了。
虽说女傧相如今只是一个空架子了,但是请来做女傧相的往往是新娘的姊妹或者闺中密友,关系不到一定程度,是不会请的,所以这也是一种荣耀。特别是当这些女傧相不是自家女孩子时,更要热心照顾——毕竟人家可是为了你家的事在忙乱!
那梳头娘姨在几个女孩子拿点心填肚子时,快手快脚地修完了面,立刻接过旁边一个婆子递过的熟鸡蛋——要用这个滚一滚脸呢!然后就是傅粉施朱,宝茹觉得和她们平常化妆也没甚分别,最多就是粉厚一些,胭脂用的多些。
那梳头娘姨还在一旁赞道:“姐儿生的好呢!这样打扮起来正是一个灯人儿!保管姑爷见了就喜欢,从此以后日子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说实在的,宝茹并不觉得玉英化妆后更好看,即使这时候新娘子的样子比宝茹想象的古代新娘要正常些,但怎么看还是平常的玉英要好看些——宝茹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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