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的。
他就说了他来帮她,这样的好意宝茹怎么会拒绝,当然是答应了。约定是明日一起扎灯笼,今日总得把东西预备出来吧。
第二日郑卓在游廊的大石桌上见到的就是满满堆堆的各色事物,彩纸、白纸、浆糊、棉绳、铁丝、小刀、竹子等等。
“我们先做什么?”
宝茹兴冲冲地问郑卓,她是头回正经扎灯笼呢!
郑卓看宝茹有些笨拙地拿着小刀摆弄,只怕她不小心划着了。
“把刀子给我罢。”
“是先要用刀子么?”
宝茹略好奇,不过还是很快把刀子递给了郑卓。郑卓松了口气,至于是不是先要用刀子,他只能说可以先用刀子。
他不知怎么和宝茹说要如何做,这比真让他扎一个灯笼来还要更难,他索性不多说话,只拿了刀子竹子与宝茹看。
“在我边上看罢。”
这句话说得沉默又稳重,倒是有几分大人的样子了。宝茹忍不住看了看他的神色,专心又认真,这样可靠的样子,偏偏还有几分稚气,宝茹忽然就觉得心里柔软起来。
郑卓不知宝茹心中所想,只用拇指抹着小刀,也不见他使什么劲儿,‘唰唰’几下,那竹子便被剖成好些细细的竹签。
‘哇’,宝茹在心里叫了一声。她知道郑卓会用些刻刀什么的,但是是第一次亲眼见呢!利落干脆,很有气势,倒不像是平常男孩子玩玩刀子能有的水准了。
这当然不是玩出来的手艺,十岁以后郑卓一直靠着这门功夫补贴父亲的药钱,他不觉得这有什么用,赚来的钱不过是杯水车薪,父亲到底还是病逝了。
郑卓最后给宝茹扎了一个兔子的,这是常见的灯笼样式,也算是应景——月宫玉兔嘛。但是宝茹几乎是敬畏地看着这只灯笼,说真的,在她只管‘组装’的时候她也没扎这样好的灯笼。用宝茹的眼光来看这比外头一般手艺人的还强呢!
现在宝茹心中只是暗想,郑卓哪里需要被托付给人照顾。照宝茹想的,郑卓的本事在钱庄银铺里当个伙计是不消说的,如今又有别的手艺。所谓‘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他又那样稳重诚恳,这样的人哪里不能立起来。
后头宝茹又在郑卓的指点下扎了一个荷花的,大概是郑卓实在是行家,反正宝茹觉得自己从没扎过这般好的,她也舍不得用,只打算明日拿到学里给周媺玉楼炫耀一番便收起来。
日子赶着日子,前头只说准备过节,倏忽一下就到了中秋。白日里宝茹吃了中秋宴,晚上又与姚太太祭月,摆果品,挂灯笼,烧香蜡。
只是可惜外头家家户户都去‘走月亮’了,所谓‘中秋共把斗香烧,姐妹邻家举手邀。联袂同游明月巷,踏歌还度彩云桥’,江南地方盛行,一般是一家女眷结伴在月下游玩,或与友人亲戚互相走访,或拜佛庵,或举行文艺活动,有时彻夜才归。
宝茹家却没得这样的活动,只因姚太太身体弱,‘走月亮’这样的事从来不算她一个。那就只剩宝茹这样一个女孩子了,姚员外和姚太太怎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就是托付给街坊邻居,到底心里忧虑。
反正宝茹这几年是从不知‘走月亮’是个什么章程,只依稀想着和‘走百病’有些仿佛罢——‘走百病’也是女眷的活动,只是男性家人也可以跟着,宝茹和姚员外倒是去过几回。
没得‘走月亮’,晚上赏月就是姚家最正经的消遣了。院子里摆了八仙桌,上头摆满鲜花、大石榴、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这些应时应景的事物。
其中中间的一个‘团圆饼’最显眼,无他,实在太大了。月饼的样子,可是却有脸盆大小,这是这些年才流行的,在拜月之后由家中主妇分月饼,按着家里的人口,非得分得十分均匀不可。
一般人家买‘团圆饼’,是按着人口来的。这时候聚族而居,一家人十几口、几十口是常事,大家按着人口买来的‘团圆饼’自然不会小。可是姚家,就是算上郑卓也才四口人,选的已经是最小的了,姚太太拿了刀子一横一竖就分完了,宝茹看分到自己跟前的那一块,自己是吃不完的。
好在吃‘团圆饼’只是一个样子,大家尝一口也就罢了。虽然觉得有浪费食物的罪恶感,但宝茹还是想去尝更多好味的别的月饼。
各地月饼有不同风味,而同一处的月饼也能有不同的花样。就算这些月饼做的精致,个头都不大,宝茹也只能选自己喜欢的下手品尝了。
桌上月饼的种类也算多了,京式月饼、苏式月饼不消说,几乎是南北最多的月饼了,只怕家家户户都是要吃的。还有湖州本地俗称‘麻饼’的月饼,本地月饼自然必不可少。再有就是其他少少的两三样了。
郑卓有些惊讶,他的面前正好放着一盘泉州月饼,泉州月饼没什么名气,外地人是不会特地吃这个的。而且,郑卓知道宝茹最厌咸口糕饼,但是闽地月饼正是咸口。只怕碟月饼是特意为他留的。
郑卓在姚家已经待了了些时日了,姚家上下待他都很好,他很看重这份恩情。只是他也知道,姚员外是没有这份细腻心思的。姚太太待他是朋友家的子侄,十分客气,但是不会这般上心。
只有宝茹了,想到这里郑卓忍不住抬头看宝茹。宝茹此刻正捏着一个小小的苏式月饼,苏式月饼最初叫做‘酥式月饼’,最不同的就是外头有一层又一层的酥皮。
宝茹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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