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把烟蒂扔在地上,用锃亮的皮鞋碾了碾,灰色的烟烬从破开的烟纸散了出来,呈在众目睽睽之下,风一吹就没了。
十四岁的陈似锦揪着双肩膀的带子,拳起捏紧的手几不可见的微微发颤。她的眼圈倔强地红了边角,四周吵吵闹闹的,是姜辙的手下和跟来的社会新闻记者起了冲突,没有人注意陈似锦,可她偏偏觉得自己就是那枚烟蒂,被碾开了外皮,剩下的都被袒露在外,战战兢兢地被人打量,供人评价。
时隔六年,陈似锦和姜辙分坐在办公桌的两侧,一个是代课老师,一个是学生,彼此都没有认出对方,心平气和地谈着要做的事情,然后悄无声息地在心里暗自给对方做了评价。
哪里能想到,两人相识在前,结恨在前。真不晓得天上的神仙在安排命数的时候是脑子抽了还是特意排出一场大戏来解闷,偏偏又要把他们凑在了一处。
姜辙的注意力都在课件上,理所当然地不会去关心一直都没有动静的陈似锦在干什么。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认真的时候眼睛里居然真的有光在闪烁。
陈似锦对着他,用唇形说:“衣冠qín_shòu,道貌岸然。”
好像这样能让她稍稍解气一点,可是分明的,陈似锦能感觉到陨石最后又动了一下,彻彻底底把心压成七八瓣,需要好生拾掇才能再次勉强拼凑回来。
姜辙问:“课件呢?”
真奇怪,明明内心是如何的山崩地裂海啸风卷,可是面上除却裂开的那道小口子,让陈似锦没忍住用唇形骂了姜辙外,再也没有什么踪迹可以让旁人推敲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了,老师。”陈似锦把姜辙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轻轻推了回去,“需要我把您拉到班级群里吗?以后您传课件,发通知都可以方便些。”
她四平八稳地说着,平静如初,只是右手曲起手指不自觉地扣着手机屏幕。这是陈似锦在情绪出现无法预测的大波动的时候,下意识的行为,倒不一定会敲扣东西,只是右手的食指必然是曲着的。
因为她记住了,那个男人在张开臂膀跳下楼的时候,右手手掌上缺了一根手指。因为她记住了,姜辙在那时候正是曲着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名片塞了进来,手指非常漂亮,可是陈似锦有时在梦中看见的却是白骨森森。
☆、似曾的相识(三)
姜辙非常无所谓地“嗯”了声。
陈似锦低头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就把姜辙拉进群里,然后在群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们的民法代课老师,姜辙姜老师。”
潜水的同学立刻浮出了水面,发红包的发红包,斗图的斗图,热热闹闹吵着要姜老师出来给一个最高指示。
这帮孩子被彭老师折磨了半个学期,一直对新老师满怀期待,希望老师善良,温柔,最好还能在期末考试放个水什么。现在终于盼到老师进群了,当然要积极地出来抱大腿,混脸熟了。
可惜,姜辙对此非常没有兴趣,声音寡淡地说:“把群消息禁掉。”
陈似锦耸了耸肩,非常无所谓地点了几下界面,然后把姜辙的手机顺着桌面重新滑到他面前。
姜辙又问了陈似锦一些问题,有简单的也有难的,不过只是为了试个水平深浅。陈似锦没什么心情,懒懒洋洋地回答了。
最后,姜辙把电脑合上,抬头看她,第一次,陈似锦在姜辙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缩成小小一束的倒影。
“你方才打听我打听地这样仔细是做什么?”姜辙慢条斯理地重复着陈似锦方才问的问题,自问自答的,“老师的企鹅号是自己的名字吗?对啊,我叫姜辙。老师是杭城本地人吗?对的,杭城本地土著人,老师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吗?有一家半死不活的。”
陈似锦看着他,从他的面无表情中窥探不出什么意味,只是听得越来越紧张。
“前面两个问题到好像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最后一个,就不是什么寻常问题了吧?”
陈似锦在大脑里搜寻了一圈,快速地找到了一个看似蛮正常的回答:“不,我只是喜欢嘉程旗下的一个艺人,又不巧看到老师姓姜,所以抱着是不是这样凑巧可以拜托老师要张签名照的念头问了老师,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您别多想。”
姜辙勾起唇角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往椅背上依靠,抬着下巴看着陈似锦,当真是一种对峙了。
“你叫……”他的目光在陈似锦翻开的笔记本上一瞟而过,“陈似锦,哪里人?”
陈似锦张了张嘴,曲着的右指微微颤抖,她低着头说:“杭城沙平人。”
杭城很大,有很多的区,沙平是最偏远的那个,每一个在沙平落脚的人,大概都不相信他们到了杭城。
姜辙的眉尖蹙了蹙,低垂着眼睑,说:“家里是不是只有你和母亲?”
陈似锦咬着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以无声来对峙他。
姜辙居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帮陈似锦合上笔记本,仍旧把教材和笔记本整好递给她,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除此之外,不置一词。
这让陈似锦错愣了很久,姜辙方才问的那些问题,很让陈似锦认为他还记得当年的事,如果顺着他的性子下去,他总会冷嘲热讽一句,又或者递上一个轻蔑的眼神。毕竟方才虽然竭力掩饰了,但陈似锦确确实实有一点失态了。
但他却没有。
走出教务楼的时候,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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