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里姬翻阅完所有的书籍,也同时发现这些抄本大部分出自同一人的笔迹,和门匾上的字如出一辙。剩下的小部分字迹都不尽相同,而是后来待过的人将平生所学所闻陆陆续续添补上去,这些人往往在书尾落款注明身份倒不需要去猜测,因此静室里的书籍才不知不觉增加到满满两大面墙壁。
就连温琉璃都为架上的琵琶编写好一本琴谱留在静室,而姬只能翻开一本旧色的编年史凤华录偶尔添上几笔同年间凤国发生过的大事,大多数时候她做这种事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今夕是何夕。
她在书纸上简单记录下第十三位凤帝的第二次大婚,温琉璃抱起架上的琵琶轻拨慢挑不能罢手,仿佛要刺激她一样,曲调如同子规夜里的鸟啼声,凄凄切切,如泣如诉,姬勾笔写到官清初三个字时,眼泪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落,一颗一颗落在发黄的书纸上。
不等她擦掉满脸的泪水,急疾的马蹄声就到了,是姬姒的圣旨风尘仆仆地传来了。
姬从士兵手里颤巍巍地接过圣旨,一时不知应该是喜是忧
三年守孝的期限早就过去,凤都里迟迟不见传召,他们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待在这座陵宫里,如今姬姒突如其来的旨意却让暗行的轨迹嘎然而止,命她明年三月开春后动身启程搬回凤凰都城。
“陛下她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姬惴惴不安地问。
传达圣旨的士兵回答:“这个属下不知。”
姬难以释怀,攥紧手指头又问:“那凤都里最近可有什么事发生”
士兵见她目光楚楚可怜,想了一会儿,如实道:“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挺多的,倒是有件事和殿下扯得上关系,半个月前宫里的清殿意外走水了。”
他着重咬了“意外”两个字,旁边的温琉璃便觉得多了一层说不透的意思,至少说明这桩意外的确是很让人意外。
温琉璃掏出两块银锭给他,士兵将银锭收进怀里,随口又多说了一句:“如今凤都街头巷尾起了一些谣言,是不是和殿下回去有关,属下就不晓得了。”
士兵说完该说的话就不再多言,姬和温琉璃互相看了一会儿,只好礼貌地送人离开。
回到静室后姬坐在东面的榻上,有意无意望着窗外孤高的风景,那道圣旨就铺在她面前的小几上,打开后就一直没有合拢过。
听到进门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地问:“是凤惜做的吗”
温琉璃掸了掸衣上的雪,重新坐下来拿起琵琶说:“不是,一个月前他就南下荆州了,没有这种机会。”
姬回过头看他,两眼波光粼粼透着雪亮,“或许真的是天意”
温琉璃低下俊容拨琵琶的琴弦,意味深长地笑道:“天意或许可以纵火,却没法驱使民心散播流言。”话到此处他故意停了一停,蓦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向她投过来,“殿下何不这样想呢也许是有人想彻底除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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