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顾不得多想欧温仪的问题,大家都在杭州,算是逃出生天了,别的什么女婿之类的问题,大可以慢慢来……反倒是他的三娘还在开封呢!赵明诚前阵子接到邸报上写着,金人已经在上京建都,且立了完颜斜也做皇太弟。联想到年初金辽中京决战,耶律大石率残部西迁,西夏向金称臣……李想知道,西夏与金人联合对付大宋的局面已经定下来了,怕是北面已经乱了,只是消息一时半会儿还没传过来罢了。
李想再也坐不住了,他必须赶紧把三娘接来,可是三娘的清乐坊可怎么能搬来呢?这可真是个大问题!李想苦思冥想着两全之策,却被杜十一娘看出了端倪:“阿郎在愁什么?”
家里那几个已婚的小娘子这阵子纷纷在杭州买了房子,陆续搬了出去,偌大个李宅,只有他跟杜十一娘两个主人,这回见杜十一娘开口问他,李想也顾不得许多,便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他一方面想让杜十一娘给他出主意,另一方面何尝是不愿意十一娘再这么蹉跎下去,早早死心,嫁出去吧!十一娘是个好姑娘,应该有个好归宿。
十一娘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阿郎!咱们都钻牛角尖了,为什么一定要把整个清乐坊搬过来呢?他们清乐坊不是专门演节目的么?你便说你想请人演《白蛇传诸宫调》带了金子过去,只说这东西清乐坊唱的最地道,让李大家带了人过来表演不就行了?”
说到这里杜十一娘眼睛都是亮的:“阿郎你想想,那部戏大小百几十个角色,主要的角色还得有个候补的,一行就是两千里他们总要带个伺候的人吧?清乐坊如今又是李大家做主,她就说要多带点人过来,别人能怎么样?真是死活不肯来的,那也是命中注定逃不过这一劫的,就不是咱们能顾得的了……”
李想一拍大腿:“哎呀,这主意好!十一娘你真聪明,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我这就写信给三娘,让她带人来杭州……”说罢拔腿就要往书房跑。
十一娘在他身后喊道:“记得让李大家跟那些小姐说,杭州这地方钱多,人傻,好发财……”
李想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扭头看十一娘,却见她笑吟吟的看着他:“别的不说,就清乐坊那两位青蛇白蛇,平日里演一场便要几百贯,她们一过来就是几个月,按日子算,阿郎你付的起茶水钱么?人家还嫌没赚头呢……只说请她们演几场,让她们顺便来杭州玩一圈儿,还能捞一把,那些小姐们必然是乐意的。”十一娘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李大家一向聪明,必然是有办法把话说圆的,却是我杞人忧天了。”
李想看着十一娘,认真地说:“她聪明,你也很聪明。十一娘,你真是个好姑娘。”
李想说罢冲十一娘行了一礼,朝书房走去,剩下被发了好人卡的杜十一娘哭笑不得,她怎么就爱上这么个呆头鹅?罢了罢了,等到李大家过来,他们成了亲,她便也买个小宅子,搬出去吧!
李想果然按照杜十一娘说的办法,在信里写了个清楚,又特特的请了程九哥与他到开封送信。程九哥是李想身边的老人儿了,如今是家里的管家。李想让他去办这事儿,就是摆明了事情很重要,容不得半天差错的意思。
程九哥上了回开封的船,李想却总觉得心神不宁,此时已经是八月中旬,本该是秋风吹起的时候,这天却热的反常,一天热似一天,竟不像秋老虎的热法,倒像夏天又回来了。
李想与赵明诚,李清照三人坐在知府官衙后宅的花厅里,热的直扇扇子,赵明诚的脸色十分难看:“天有异常,怕是天下动荡的预兆!”
赵明诚正说着,天上忽然打了个炸雷,李清照的脸色也变了:“好大的雷!?”
一阵狂风卷过,把桌上的书吹的啪啦啦的响,李清照忙扑到窗前关窗户,使劲儿伸了手出去够支杆,却不妨伸出窗外的手被砸了一下,哎呀一声缩了手回来,只见手背上青了一大块,外头已经是叮叮当当的一片响。
赵明诚听到声音就扑到了窗前,也注意不到李清照的痛呼了,脸色铁青地说道:“这样大的雹子,怕是所到之处,庄稼的收成全完了!”
李想顺着门上的纱帘看着院子里的石板儿地上蹦跳着的足有鸡蛋大的雹子,听着房顶上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也被吓到了:“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雹子!要是房顶不结实,岂不是能把房子——”李想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假设的问题,而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儿!普通的民居,薄薄的一层瓦,鸡蛋大的雹子这么密集的砸下来,能不漏么?再想想李清照去关窗户的时候还没见到雹子,猛地就砸了她的手,那走在外头的人还能讨了好去?这么大的雹子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李想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这绝对是一场比那年青州大雪更大的灾难。
赵明诚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手握着窗棂,指关节都变成了青白色了,三人正各心烦,李想却见院子里有人顺着回廊往他们所在的花厅跑,天色暗沉,也看不出是谁,正吃力的想要瞪大眼睛看清楚,那人已经冲到了花厅:“知府,邸报到了!”
冲过来的人是家里的门房,他一脸焦急:“阿郎,送邸报的兵士在快到咱们府门的时候被雹子砸破了头,阿郎这里可有药,我先给他拿去,止了血再说。”这种天气找大夫那是天方夜谭,便是冰雹停了,满城里不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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