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和鸡翅坨。
钟树林惙惙不安地问儿子:“你们当记者的,过个年弄家里这么多东西,不是腐败吗?”
儿子说:“没那么严重吧,都是各企业对我们一年来辛勤工作表达的谢意,说就当我们是企业的荣誉职工。”
当上副主任的张磊搬到了田春明主任的对面桌,见到钟山依然客客气气,看到老阎更是诚惶诚恐,老阎则以鼻孔示之。
钟山注意到,那天上午在办公室发过火后,老阎内心中的块垒并没有完全化解,话不像过去那么多了,烟抽得却比过去更频,每周差不多都有一两天喝得酩酊大醉。
“北派七侠”轮流坐庄安排喝酒,哥几个都替老阎抱不平。
老二李宝生说:“自古朝里有人好做官,不服不行啊,咱得想开点儿,气出病来可没人能替,也给二弟我找麻烦不是?”
老三崔大林说:“人一辈子,活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呗!咱不跟别人比,就比咱自己的过去,比在三公司的那些工友,有多少还在一线出苦力呢?咱哥俩就算行啦!”
老四许继明说:“无官一身轻,不当那个破主任,也就不担那份鬼责任,哥几个喝起酒来更痛快淋漓。”
老五、老六、老七年纪相对小,劝说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对几位哥哥的观点随声附和。
半年多的交往,钟山了解到老阎的一些基本情况。老阎的爱人是他在冶建三公司时的工友,老阎到电视台工作后,通过自己的关系,把爱人调到了公司保卫科,在老三崔大林手下做一名以工代干的保卫干事。老阎的儿子正在读初三。
老阎的相好,那个长相富态的郭姐,是老阎的高中同学,应该也是初恋女友。郭姐高中毕业后进了市歌舞团,当上了一名舞蹈演员。因为两人身份地位悬殊,老阎和郭姐没有最终走到一起,郭姐嫁给了团里的双人舞搭档。郭姐生完孩子后身体发福再没恢复,舞跳不成了,后来就离开歌舞团下海了,自己开了一家美容院。不久就传出丈夫与新舞蹈搭档的婚外情,再后来甚至夜不归宿,离婚是必然的结局。可是,在办理离婚手续时,双方却因为孩子的抚养权问题发生了争执。郭姐的丈夫是独子,两代单传,自然不肯放弃孩子。郭姐的理由是丈夫发生婚外情过错在先,而且孩子尚在年幼,自然应该归母亲。最后是老阎找台里跑公检法的记者小孔给摆平的,孩子最终归了郭姐。
一次酒桌上,郭姐小声对钟山说:“小兄弟啊,外表长得溜光水滑的男人不可靠,别看老阎面相长得粗点,为人却实诚,待人热情,对我更是扒心扒肝真的好,当初是我自己瞎了眼,选了个忘恩负义的乌龟王八蛋小白脸儿。”
钟山当时就想:“老阎对你扒心扒肝真的好,反过来不是辜负了自己的老婆么?”
如今,再计较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老阎在春节上班后第一个星期天,还没出正月十五就走了。
☆、第十八章 老阎离去
星期六晚上,又是“北派七侠“相聚,这次轮到老六于涛请客,安排在*酒店,这里是工业局对外接待的固定酒店,于涛可以签单。
白天,老阎跟田春明吵了一架,为了民政局领导春节前到风机厂慰问残疾职工的新闻稿能不能发的事。
这条新闻,是工业组记者许明亮拍的,节前就制作出来了,因为市领导走访慰问活动新闻稿多给压了下来。春节放假停播了七天新闻,上班后又是市领导团拜的新闻,市里收心会的新闻,各单位节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的新闻,一月份开门红的新闻,所以一直压着没发。风机厂宣传部两次打来电话催问,说市里对福利厂残疾职工的稳定十分重视,民政局领导节前慰问是对市里精神的积极回应,非常希望电视新闻能给播一条。许明亮觉得自己人微言轻,说话力度不够,就请老阎帮忙问问。老阎对组里的记者一贯护得紧紧的,自然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老阎来到新闻部主任室,见张磊正坐在田春明的对面桌喝茶看报,内心中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冲田春明直截了当地问道:“老田,为啥风机厂那条新闻一直压着没发?”
田春明从桌子上堆积的文稿中翻出老阎说的那篇,看了看,说:“民政局领导走访慰问级别不够啊,再说时间也太久了,过了时效性,不能发了。”
老阎当时就急眼了,用手拍着桌子,吼道:“老田你这是什么混帐话,过了时效性,不是你们给压的吗?怎么你说不发就不发啦?你当主任,嘴大,也不能这么欺负小记者,他们风里来雪里去的,拍条新闻容易吗?!”
见阎青山如此嚣张,而且是当着年轻副主任的面儿,田春明有些挂不住了,气愤地说:“老阎你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张嘴就骂人?真是一辈子改不了粗鲁的老毛病。”
“我那叫骂吗?咱工人出身的说话就这么粗,不像某些屯子里出来的人,自带着舔沟子功夫。”
田春明气得嘴唇哆嗦,张磊在一边不知所措,阎青山摔门扬长而去。
当晚吃饭,席间又说起了这件事,老阎依然余怒未消,声情并茂地复述当时的情景,说着说着,突然连喊头疼得厉害,手中的酒杯也端不住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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