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扭,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条丝带,三两下就打了个死结。
这平日里只会撒娇玩闹的小姑娘,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武术高手,幼贞大呼失策。
“姑娘,对不起啦!”木蓝将她双手背后绑好,又绕到他面前抱住她的腰,“王爷出门前就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你,不能让你跑掉,不然我回家就要挨板子啦。”
“放开我。”幼贞挣得俏脸通红,除了把自己手腕磨得生疼,根本毫无效果。
木蓝嘻嘻一笑,把她往肩上一抗,轻轻松松就扛着她上了客栈二楼她们的房间里:“幼贞姐姐,你就省点儿力气吧。我就算解开绳子,你也打不过我。我可厉害了。”
幼贞被她放在床上,她还笑呵呵的帮她脱了鞋子,幼贞用肩膀顶着床铺坐起来,呼出一口气,露出“诚恳”的笑容:“木蓝,你看,王爷一直在生病。他需要多休息,不能再跟着我赶路了。”
木蓝深以为然,用力点头:“对的!王爷要看病。”
幼贞继续循循善诱:“所以,我先去千峰山,你和辰五留在这里,找郎中给王爷看病,照顾王爷,等他身体好起来再去找枕月大师的徒弟,好吗?”
木蓝噘嘴:“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啊?你等等王爷嘛,一路都是他迁就你,他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体贴他。幼贞姐姐,你再这样木蓝就不喜欢你了。”
幼贞沉默半晌之后,才轻声道:“正是因为我已经忍不住想体贴他,我才非走不可。”她和沈玉韫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就越看不清自己的心。
有时候,看着沈玉韫坐在车厢一角,甚至恍惚觉得那是李藏珠坐在轮椅上,温柔溺爱的看着自己。仿佛那些分别,寻找,封印,都没有存在过,他就在这里,一直和她在一起。她看着他,有几次,就差点儿叫出“二哥”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样无论对沈玉韫还是对李藏珠,都不公平。她不能找替身代替李藏珠,也不能让沈玉韫做一个替身。
木蓝想,她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晚上,坐在她面前的女子目光缱绻,如同一首伤人伤己的无字哀歌,冷彻满地月色。如果不是王爷告诉她“离开幼贞姑娘,他会比死更难受”,她一定放她走。
第二日,沈玉韫看到枕边的龙鳞,又看看被木蓝挽着胳膊的幼贞,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们最后还是如期赶路,这是沈玉韫的吩咐。他看出幼贞的纠结,他主动提议早点赶到,到千峰山附近再好好休息。他不愿见她为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沈玉韫睡着,幼贞就必定握着他的手,摸着他的脉搏。幼贞觉得自己的心在被反复的撕扯着,就快要分成两半。可是人只有一颗心,是不能被分开的,如果真的能被分开,那大概,也算不上一颗真心吧。
沈玉韫自是更不好过,他每日昏昏沉沉,即睡不着,又醒不过来,模糊间总是能看到许多幻象,听到许多声音。他不知道那是幻觉,还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看到自己是一条龙,看到漫长岁月,看到南海波光粼粼,看到自己斩尽三千妖邪,他甚至觉得,那片龙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坐在身边的这只鲛人,也应该属于自己……
可是他看不到任何关于幼贞的幻象。他走过腥风血雨,踏遍南海千峰,他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直是孤身一个。
如果没有幼贞,那些是幻觉还是记忆,根本就没有意义,他也不关心。他要睁开眼,他要醒过来,看着她,听她说话。哪怕她只给他个勉强的笑,哪怕她只给他一声叹息,也胜过那些辉煌又无趣的过往一百倍。
没有笑,也没有叹息。
小鲛人趴在他身边,深深的看着他。她的目光很柔软,软得快要滴出水来。她也曾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别人吗?还是会比这更动人,带着笑,带着泪,带着纯然的信任和依赖。
他嫉妒得心都要疼了。
“如果我死了,幼贞会为了我哭吗?”他听到自己这么问。
模糊缥缈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不知道……”
沈玉韫捏了捏里衣的袖口,那里藏着一大一小两颗珍珠,正是第一次他和幼贞见面时,幼贞拿到龙鳞后落下的泪。他在最后一丝意识离开之前,昏昏沉沉的想,如果我曾拥有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哭得那么伤心。
沈玉韫再一次陷入昏睡,幼贞伸出手指,摸摸他的眉毛。
就在车厢里的寂静快要凝滞的时候,幼贞忽然动了动耳朵,然后立刻抱着沈玉韫往车厢的中间挪了挪。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箭头穿透木板大约半指长度,正是沈玉韫刚刚躺着的地方。
马车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木蓝的声音从车厢上传来:“姐姐,放下窗户的挡板,别出来,保护王爷。”
幼贞依言将拉下车窗的挡板,抱着昏迷不醒的沈玉韫移到马车正中。刀剑劈在木头上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她紧紧抱着沈玉韫,调动全身精力去听周围的声音。
对方的人数不少,大概有十几个,除了兵器交接的清脆声响,还不断有更多的箭射向马车。好在车厢的木材很结实,所有的箭都卡在了木头里,没有一支能够真正穿透木板,她和沈玉韫暂时还是安全的。
只是马车越来越颠簸,幼贞听到木蓝的闷哼声,暗道糟糕。果然,马车大幅度向一侧歪了一下,又被勉强拉回正轨之后,她听到车厢外多了几道呼吸声。
糟糕。还不等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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