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献之瞧了瞧被打烂了的画舫,道:“所以说,为何要在画舫上斗法?”
一艘画舫造价不菲,在画舫上斗法,把画舫打得稀烂,纯粹就是烧钱。哪怕就是不稀罕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缘由。
槐序拍了拍脑袋,道:“嘿,没想到斗法会闹得这么大,连天雷都被引动了。我们把画舫买下来呗,买下来修一修还能用。”
白献之嗤笑一声,指着被砸了个对穿的船舱,道:“这也就我们能修,换个人,你看修得不修得。”
船舱早就被砸烂了,是槐序施法才免于水祸。
事实上从一开始,还有槐序就亲自驾驭画舫在水中行走,法力包裹着画舫,若非如此,偌大画舫,还不知要怎么开出来。
槐序把松木古剑和雷击木抓起来,放到怀中,道:“这个就够抵押了。”
若是一般的玩意,槐序真未必会要,只是通灵古木实在少见,这一套飞剑镇陆道人用不好,和他却太相合了。
雷击木木针也是槐序准备拿来揣摩雷霆真意,为渡劫准备的。
槐序伸手取出种子,种在船舱里和天顶上,藤萝纵横交错,须臾间就把船舱和天顶堵了个严严实实,滴水不进。
不多时,就听甲板上黄十郎来报,说是水云观的王观主求见。
槐序把王观主请了上来,王观主可不是燕赤霞这等没有眼力的,看到槐序的瞬间,王观主就在猜测,槐序是不是已经修成地仙。但话道嘴边却又难以出口,王观主一生困在人仙巅峰,实在问不出口,怕只怕问出了肯定的答案,又要在心里煎熬。
斗法异象太大,若不是在水中,早就被人发现了。即便如此,晴天霹雳也惊动了不少人。王观主心忧师侄生死,就急匆匆来了。果然斗法已经结束,瞧着躺了一地的人,就不用说结果如何。
王观主领走了燕赤霞,槐序倒是想让他把剩下几个都领走,王观主却不乐意。
因此槐序只能把人都扔到岸上,等到槐序解除法术,他们醒来时,已经在识海里把今生又活了一遍。许多遗忘的因果孽债都想了起来,许多做错的事情历历在目,他们都忍不住在想,若是重来一次,自己还会这么做吗?
扪心自问本就需要勇气。
摩耶三相不仅仅是对敌法门,也是开悟法门,他们虽在梦里纠缠一生,耗尽了法力和心力,虚弱如同凡人。但并不妨碍他们自省自悟,人喜欢骗自己,很多事情都在从心底为自己找借口开脱,然而真相摆在面前,又是何等残酷。
不是看不穿,而是不愿意看穿,不死堪不破,而不是不愿意勘破。这就是人呐。
谢大管家和镇陆道人法器遗失,想来是找不回来了。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再回去找槐序的麻烦,实在吓破胆。他们并不知道槐序为何会放他们,但活着已经嘁一种幸运。
谢大管家没了法器,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寄托一般。
镇山道人安抚住镇陆道人,道:“谢老哥,虽然没有给你家大人报仇,但我等已经尽力,可以无愧于心。谢老哥,随我等回山吧。”
谢大管家颤抖着道:“我随三位回山。”
谢大管家留下一封书信,叫江护卫送回上都。随后就和镇山三兄弟一同回鲁地。这一路法力未复,想必不会太容易。
往鲁地的马车已然远去,燕赤霞也在水云观半死不活得修养,翟杨晟算过命数,还在努力接受自己。
槐序终于又得清闲,回了黑山,偌大的画舫扔在码头,成了容娘平日里和各家太太们聚会的场所。
槐序在刻玉牌。白献之的温玉,被切成两指宽一指长的玉牌,槐序在玉牌上或是雕刻或是描金,或是题诗或是作画,一时间养心养气,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兴致来了,也教白献之雕刻描金,结果明明在纸上能写一手好字,到了玉牌上,就丑得不忍直视。第八次把玉牌刻废,白献之整个人都不对了。
槐序忍不住抹把冷汗,打了个哈哈,道:“许是天赋吧?”
白献之不信邪,刻坏了十三块玉牌之后,终于死心了,再也不愿意多碰玉牌一下。
白献之被验证出是个手残,j-i,ng巧无能,十分不能接受,转头出去散心了。当然不能说是去散心,倒显得他心胸多么狭隘似的。
白献之答应要为槐序找来百家木,重新制作狼车,事情还没完成,就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了。这次出门,主要还是去行善去了,才不是看到自己的私库成了公库不开心。
白献之走了没几天又回来了,中秋节来了。
中元节在鬼物眼中仿佛过年,中秋在妖怪眼中,也和过年差不多。太阳炽热难以亲近,月亮则讨喜得多。
且不论六十年一度帝流浆,有哪个妖怪最初不是靠吞服月华而成长的?
中秋节也是个盛大的节日。
黑山之上张灯结彩,容娘早早地带着大家回来开始做月饼。
晏儿先生教大家怎么做出好吃又好看的月饼,槐序看过一遍也就会了,白献之在一旁偷听许久,才做出一个似模似样的月饼,蒸熟一尝,才发现难吃得不行。
真正等到中秋,鬼市里比以往热闹许多,并不比中元节差,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妖怪都往鬼市来。
东南道几个妖王也带着家眷来吃酒席,祭月。
夜晚灯火连绵,喜气洋洋。明月当空,流光溢彩。
“美景醉人。”翟杨晟抬头也看了看天空,只觉得有些飘飘然欲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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