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就只能扒拉些树皮,煮着野草地衣吃。
可这东西不消化,难以排泄。人的肚子就逐渐大了起来,活像有了身孕的孕妇;严重一些的,甚至会全身水肿。
想起往事,阿飘叹口气。李小草时刻留意着她的情绪,见状立刻向阿飘投去安慰的目光。
这次在a市的所有行动,他们都带上了阿飘。一开始,阿飘是近乡情怯,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很激动,渐渐地才稳定下来。可这会被周爷爷的回忆一勾,阿飘又开始落泪。
李小草他们陪着周爷爷在太阳底下晒太阳,阿飘不能过来,就躲在庭院的屋檐下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和阿飘隔着一定的距离,但也不妨碍李小草把她的安慰传导过去。
眼见阿飘稍微镇定下来,李小草才挪开手脚去继续自己的任务。
他们整个团队是有分工的,出发前就曾分配过每人的职责。李小草主要负责与经历过饥荒的老人进行交流,问清楚种种细节,她担任这个职务也便于在访谈过程中夹带私货,问问看有关三里村和阿飘的事情。
关琪琪则负责文字记录工作,主要负责录音和回去后的录音文字化整理。黄柚扛着一个不太专业的照相机用于录像,回去后他们需要一个视频作为实践的成果之一。龙白则负责与工作人员沟通,他希望能从这个渠道突破阿飘的线索。
至于程又青的职责,就有那么一些微妙了。分配任务的时候,她不愿意接文字记录的工作,因为相关的录音文字整理有很大的工作量,结束了实践活动后还有得忙。另外的工作嘛,以她的体力来看,让她扛摄像机也不现实。
于是,龙白只好给她派了个“机动”的头衔,让她时刻准备支援别人。但现在,程又青明显游离在外,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访谈上。
李小草因为安慰阿飘一时有些分神,周爷爷刚回忆完缺失的右耳的前因后果,空气有些凝重,不知道是因为话题的沉重还是因为一时无人接话。
关琪琪抱着一个小本子立在一侧,看李小草有些分神,立刻补上追问道:“那您的耳朵就白白地没了吗?他们一点惩罚也没有?”
周爷爷叹口气,道:“他们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叔婶子他们一家最后都死了,除了我大堂姐,其他人都是饿死的。哎,我被送去保育院后,好歹有口饭吃。”
说起他叔婶子一家,周爷爷又打开了话匣:“他们也是造孽,我的大堂姐——就是他们的大女儿,还是为着省口粮被他们亲手杀死的。他们当时说:我既生得她,如何就不能让她死了!权当我没生过这么一个孩子不就完了!”
他叔婶子家有一儿一女。在粮食有限的情况下,他们两口子选择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大女儿,将其推下水井溺死,所省下的口粮都给予了小儿子。毕竟,女儿可以再生,儿子要更宝贵一些。
听到此,李小草忍不住惊呼出声:“耳朵也就算了,这可是人命,也没有人追究吗?”
周爷爷握着轮椅的手微微用力,松弛的皮肤下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当时,死人都是平常事,谁知道是饿死的还是怎么的呢,不过一卷草席子的事。草席子一裹,扔到后山去,那一片山都是死人,倒是喂饱了不少豺狼。哎,像他们这样的,不过杀死自己女儿,当年还有更骇人的事——有人家会交换孩子来吃。”
听周爷爷说完最后一句话,在座的所有人都一副不敢相信的震惊表情。
关琪琪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不太可能吧……”
先前说到他叔婶子一家害死自己亲女儿,在座的人还有比较大的接受度,可交换孩子来吃这件事实在是太魔幻了吧。
对于这种已经完全超出他们认知外的事情,他们总倾向于认为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但在那个时代,魔幻的不就是现实正在发生的吗?
周爷爷听到来自年轻人的质疑,当即住了口,不再接着说易子而食的事情,改口道:“我也没亲眼见过那样的事情,不过道听途说罢了。”
可他心里却在感慨,果真是时代在变,现在的年轻人连过去发生的事都无法相信了。
易子而食这件事情,不说在这三年的饥荒里发生过,就是历史上每每发生饥荒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粮食不够分,必然有人死去,死去的人就是最好的粮食。不要说逝去的亲人的尸体,就连活着的人,也难以不成为别人口中的粮食。
像周建国说的这种情况,人们总会认为孩子是归属于他们的私有财产,从不思考其是否有独立的生命权。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现在就权当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好了。吃掉,不过是让这块肉回归到自己体内。
可啃食亲人的骨血未免有些心理障碍,于是,他们掩耳盗铃地想出“易子而食”这样的来。
天灾面前,最可怕的是人心。
周爷爷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叹口气不再开口,留下满地沉寂。
李小草原本还在想着当年的饥荒会是怎样的情景,余光看到阿飘,她立刻从原有的思维里跳出去。
刚才在李小草的安慰下镇定下来的阿飘,又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似乎是刚才周爷爷提及的“易子而食”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李小草仍试着以安慰的眼神让阿飘镇静下来,但这次却丝毫没有作用。
给一旁的龙白一个眼神示意,两人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黄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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