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娘将剩下的面脂用小火微微煎着,慢慢加入用朱砂研取的红色颜料,并调入青油,用银筷子不停地搅动,慢慢地,红色均匀地渗入了膏脂之中,色泽鲜艳可爱,膏状浓稠细腻。宋芸娘见大功告成,便微松了一口气,她撤了火,将这一点点口脂小心地装入了小瓷盒。因她对口脂是否好卖的把握不大,故此除了为钱夫人做的两盒之外,便只多做了三盒。芸娘想着,送许安慧一盒,萧靖娴一盒,看着这色泽艳丽、兰香袭人的口脂,自己也忍不住留用了一盒。
忙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时候,第二批面脂终于做好了,除了二十几盒面脂,还有几小盒带有尝试性质的口脂。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的面脂做得更成功,此时的面脂已经冷却凝固,膏体细腻,色泽洁白莹润,芳香怡人,再配着一只只精美的小瓷盒,看上去还真不比那玉容阁里卖的面脂差。宋家三口人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小盒子,仿佛看到这一堆盒子变成了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不觉都面色泛红,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宋芸娘想起那日钱夫人还提出需要手膏、发膏、胭脂之类的化妆品,手膏和发膏倒好说,制法和面脂差不多,用香料浸香酒加油脂调和即可,今日天已不早,且宋思年和荀哥看上去虽然兴奋,但毕竟折腾了一天,也有些累,便打算明日再做些手膏和发膏。只是胭脂却有些为难,芸娘微微皱起了眉头,制胭脂需要红色鲜花,可现在已是深秋,万物凋零,马上又要进入天寒地冻的严冬,却是到哪里去找红色鲜花,到时只能和钱夫人解释一下了。
宋芸娘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和表姐做过的一些护肤用品,当时只是出于小女孩的兴趣和玩闹,现在却成了生存之道。芸娘叹了一口气,决定利用手里现有的材料,再多做一些护肤用的敷面膏、妆粉之类的,到时一起给钱夫人送去,既是满足了钱夫人的愿望,也是感谢她当日出面教训了刘青山,减了军户们的负担。
晚饭的时候,他们又请了柳大夫。现在柳大夫俨然已是宋家的一员,他泰然自若地和宋思年坐在上首,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今天的饭桌上增加了猪油渣和牛骨汤,对于难得沾上油荤的四人来说自然是人间美味,四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边吃边赞,荀哥更是笑着说,怎么好像感觉在过年一样。宋芸娘微笑着看着荀哥,眼前简陋的小饭桌和寒酸的饭菜居然让荀哥生出了过年之感,便也有些心酸。
晚饭过后,宋芸娘将做好的面脂和口脂取了一两盒给隔壁的张氏和萧靖娴送去。
萧靖娴在许家住惯了一人一间房,回到萧家和王姨娘他们挤了几晚后,怎么也不习惯,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匆匆搬回了许家。张氏倒甚是喜欢,她一个人孤单寂寞,突然多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天天陪自己说,自然是求之不得。更何况这小姑娘出身高贵,谈吐文雅,又貌美如花,张氏还存有不可告人的私心,她心想着,若萧靖娴能将许安平的心从宋芸娘身上吸引过来,那便是最好的了。
此时夜凉如水,一轮弯月如钩般挂在天空,一会儿害羞地躲进缥缈的云层,只露出一小半,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会儿又悄悄从云层里滑出来,低垂着头,静静看着夜幕中的张家堡。
宋芸娘推门走进许家小院,只见张氏的厢房里灯光闪烁,萧靖娴和张氏正坐在织布机前一边织布,一边说笑。见芸娘走进来,二人急忙起身,笑着迎芸娘坐下。
宋芸娘笑着道:“今日刚做的面脂和胭脂,送给你们试试。”说罢递上几个小盒子,萧靖娴迫不及待地接过,轻轻打开,放在面前深深嗅了一口,陶醉地闭了闭眼,兴奋地说:“芸姐,这面脂色泽洁白,膏体细腻,芳香袭人,真不比我在京城里用的那些差呢!这都是你做的吗?怪不得今天闻到你们院子里飘过来一阵一阵的香味呢,实在是太厉害了。”
张氏也在一旁打趣道:“你芸姐会的东西可多着呢,你要好好跟她学习才是啊!”
宋芸娘忙谦虚地摆手,“张婶婶,我哪有您会的多啊,我身上的本事可有一大半儿都是您教的呢。张婶婶可是我们张家堡的第一能人,靖娴你有什么不懂的赶快向张婶婶请教,可别让她藏私。”
张氏呵呵笑了,点了点芸娘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惯会取笑我!”她看着面脂,又犹豫地说:“我听安慧说,你做的这个面脂一盒能卖五百文呢,你送给我们,可不是要少挣了吗?”
芸娘故意沉下脸,蹙起眉头,怪道:“张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以前做的面脂也没有少给您送,难道因为现在可以卖钱了就不送您了吗?我岂不成了钻进钱眼里的人了。”
张氏笑着拍了拍芸娘的手背,萧靖娴也在一旁捂着嘴笑。三个女人一台戏,他们几人很是热闹地聊了一会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让沉寂已久的许家小院充满了生气。
“哦,对了。”萧靖娴突然想起来,“芸姐,过两天是我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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