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听着他话更是怒发冲冠:“丁航!你这是什么态度?!”他原地踱了两步,声音压在嗓子里,“上一次是对低年级的女孩校园霸凌,这次是对同年级的同学家里入室抢劫……你们是不是仗着九年制义务教育,国家规定学校没有权利让你们退学,你们所以就这么肆无忌惮?我告诉你们,像你们这样走下去,迟早有一天得背上人命,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去牢里吃枪子吧!”
三个人看到那头近乎暴跳如雷的样子,依旧脸上嬉皮笑脸地:“老师,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看你现在才多大啊,都已经快要秃顶了,再不好好控制着自己的脾气,要是爆血管了可怎么办?”
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但是看着面前明明还处在青春期,但是仿佛已经走到了人生末路的几个男孩,教导主任突然又觉得无比疲惫。
跟他们唠叨再多有什么用呢?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根本什么都不怕。在学校里,有国家的义务教育法保护,无论他们犯了多大的错学校除了记过、批评教育之外,也不能真的开除他们。在社会上,只要他们没满一定的年纪,很多罪就连法律也不会判处。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伸手冲着他们摆了摆:“你们回去吧,有些事情跟你们说不明白,明天我会在找你们家长过来聊一聊。”
正靠着墙壁站着的几个人听着教导主任又要叫家长,脸上都显出了极度的不耐烦,章俊首先就皱着眉头不满地道:“老师,多大点事啊,跟我们念叨念叨也就算了,老是叫家长干什么?”
但是那头却显然是不想在和他们多聊,摆了摆手,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看人,转头便也就走远了。
眼瞧着那头走开了,三个男孩对着那头的背影狠狠地比了个中指,随即赵勇又“啧”了一声,不满地嘀咕:“昨天我爸从警局把我领回去脸色就不好看了,饭都没给吃,直接跟我妈一起给我来了顿‘竹笋炒r_ou_’,屁股到现在都是疼得……这会儿要是学校这边再来火上浇油一把我估计就要被打死了。”
章俊也道:“谁不是呢?”烦躁地往墙上踹了一脚,“而且这次我们可真他妈的亏得慌。我们抢劫什么了就抢劫?就拿了那么点钱后来赵一州一说话,我们不也把东西全部掏出来了吗?至于赵一州那小子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反正我们在的时候他明明还是好好的,他自己后来突然莫名其妙地就那样了,总不能硬赖在我们头上吧?”
丁航“啧”了一声:“行了行了,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就是再记个大过呗,又不是没被记过。到时候再说吧。”
说着,带着那两个人便又进了教室去。
而在另一头,黄秋玲同样也被教导主任交出去谈了一次话。
虽然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y-in沉冰冷,但是奇怪的是,在谈话之中她的表现居然一直都很配合。
教导主任真心底暗自感觉到惊奇,突然地,那头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微微抬起了头望了他一眼,那双眼极黑,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一对玻璃球似的空洞洞的没什么神采。
“老师。”
黄秋玲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似乎带着一点幽幽的冷意:“如果不考虑学校的名誉和那些义务教育的规定,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做了这些事之后应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教导主任一愣,他似乎并没有想到黄秋玲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仔细地看了看对面那张惨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脸,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同学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大对。”
黄秋玲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似的,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执拗地继续道:“应该被退学被谴责的是我们,对吗?”
虽然说这些是事实,但是突然由黄秋玲自己说出来,气氛似乎陡然就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他咳了一声,面对着对方奇怪的退让,他似乎习惯性地想找些好听地话来缓解一下当下的气氛:“也不能这么说,学校就是教你们知识和礼仪的地方,你们这些孩子还小,可塑性还很强,只要能够改错未来还是有希望的。这也是国家为什么要义务教学的原因嘛……”
“哪怕我们已经毁了无数个同龄的孩子,我们也还是能被原谅?”黄秋玲打断他的话,尖锐地问道,“只要我们能改错,就能踏在那些已经被彻底毁灭了的人的尸骨上,重新获得未来和希望?”
她的声音很平淡,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对面的男人听着背后隐隐发凉。
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对面站着的似乎不像是黄秋玲而像是那些被霸凌后或者默默忍受、或者反抗无果只能忍气吞声选择转学的孩子,她每一个字的诘问都像是在耳膜上炸开,让他觉得难堪之外却又觉得异常悲哀。
“你说的这个……”
明明是过来对黄秋玲进行说教,但是不知怎么的,教导主任这会儿却感觉像是自己被那头教育了一番似的,他面上有些为难,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才最好。
黄秋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了身:“在校园霸凌这件事情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旁观,但是你们不行。如果连你们都旁观了,那么还有谁能制止那群魔鬼呢?”
“不作为的明哲保身,其实就是选择了走进加害者的阵营。老师,你们都是他们的帮凶。”
说着,留下站在走廊外面一脸怔怔,看起来似乎哑口无言的教导主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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