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萱看到他走进来的时候,眼中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是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这个平时一直那样风雅翩翩、沉稳淡然的人,此刻下巴上浅浅浮着一层血印、胡茬凌乱、眼眶也深深凹陷进去,他千里迢迢、丢下多多少少在身后,义无反顾地赶到她的身边。
她看着他越走越近,满含着眼泪伸开双臂投进他怀里。
陈渊衫拥她入怀的时候,闭了闭微微泛红的眼眶。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当初柯轻滕警告他的那句话的含义。
沾了她,不但将她带进身后的茫茫黑夜,将她卷进她本不应该受的痛苦,他还完完整整地赔上了自己的心。
从此,再也无法在面对她时,还保持着几十年洗练下来的这份淡然。
他曲着腿蹲在她床边,摸着她的后背,听着她在他怀里闷闷的哭声,将手臂圈得更紧,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一颗在飞机上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终于是定了下来。
房里的其他人这个时候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各异。
严父和严母对视一眼,沉默着脸上意味不明,韦晔站在床边,看着严沁萱埋在陈渊衫的怀里,显露出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目光淡淡地看了半响,轻轻转过身子去对着窗外。
尹碧玠似笑非笑地看着床上拥着的两个人和一边的韦晔,松了口气转过身刚想去倒杯水,突然眉头刷地一竖,充满着冷厉和愤怒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只见陆添历正站在门口,似乎是一路疾跑过来,焦急地朝里面张望着。陈渊衫听了尹碧玠的声音,轻轻松开严沁萱,她擦着眼泪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的时候,眼神暗了暗,咬着唇下意识地别过了头去。
却见这时,刚刚还眉眼温柔地看着她、拉着她手的陈渊衫忽然猛地站了起来,从来都是平和的脸上一下子全是冷厉,他转身迈开步子便朝门口走去。
谁都没有看清楚陈渊衫是怎么出手的。
等回过神的时候,只见陆添历已经躺倒在走道的地板上,捂住自己的脸痛得健壮的身子都微微有些发抖。
陈渊衫捏了捏拳头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浑身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的女人,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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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关上之后,陈渊衫收了收身上的戾气,走到严沁萱身边,轻轻抽出她垫在头下的枕头靠在床沿,伸手抱住她的肩膀,拉着她的手慢慢将她扶靠着坐起来。
刚刚陆添历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她,他从前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全部瓦解,终于忍不住对他动手,本来还想再揍他几拳,严父走上前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他心中一动,还是收回了手。
尹碧玠似乎对陆添历厌恶至极,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和严沁萱知会了一声,直接拿了包扬长而去。
韦晔走到门口,将陆添历扶起来,看着他冷着脸说,“你已经给她带来太多的伤害了,如果你是为了她好,就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确实,如果不是他招惹上胡雪琳那样的女人,又一面心中对她百般记挂放不下,她也不会被他拖累至此。
自作孽不可活。
陆添历擦了擦嘴角的血,对站在一边的严父鞠了躬,再看了一眼正站在病房门口目光隐隐透着凶戾的陈渊衫,苦笑着对韦晔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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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沁萱靠在枕头上,脑中回想起刚刚门口那声剧烈的撞击声,心里有些微微酸涩,面上却是对着陈渊衫只字未提。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温柔地问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脑中散散乱乱还是有些昨夜的恐惧残留,看着他有些憔悴的俊颜,本不想让他再担心,可是到了嘴边还是带着些委屈和撒娇的口吻。
“眼前有时候还是一片黑,脑子嗡嗡嗡的,有点难受。”听她扁着小嘴软糯的声音,他心都快被揉碎了,他无言地看了她一会,此时回过身,对着一边的严父严母温和地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陈渊衫。”
高雁坐在严沁萱床边,将刚刚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此刻看着女儿心系的那人,眼眸放得稍稍温柔了些、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严凯面色没有很大的变化,这时低声咳了咳,对床上坐着的严沁萱说,“我和你妈妈先回家一趟,拿点东西再过来。”
“那我送你们下去。”陈渊衫帮严沁萱掖了掖被角,守礼地跟着严父严母朝门边走去,韦晔这时重又恢复了平日里一贯懒洋洋的散漫,朝严沁萱眨了眨眼睛,弯着唇轻声对她说,“我先走了,明后天再来看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也是一片暖意。她清楚地知道是细心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救了出来、一直陪在她身边到现在,她也知道不管他们两个人平时怎么拌嘴,他从小到现在待她真的是极好极好的。
“知道啦,快去陪你的小模特们把~”她对着他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
韦晔收了目光,转过身的时候掩住了眼中的一丝落寞,缓步走出了病房。
陈渊衫目送着严父严母上了出租车,这时转过身面对站在一边的韦晔,“谢谢。”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态度不卑不亢。
韦晔面对着他,没有应答,目光带着丝犀利淡淡开口道,“以那个女人的本事,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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