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仲看罢哼笑一声,“准备两匹马,一辆马车。”
“是。”雷拓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为了主公的安全,还是不得不多嘴一句,“东立还没有回信,公子不妨多带几个人过去。”
李伯仲懒得跟任何人解释,只是一摆手,雷拓也只好应声退下。
雷拓本以为李伯仲会带他一道上山,但没有,到山下时,他被留了下来。李伯仲只带了个驾车的马夫来到了青离寺后的山岗上。
在大雨中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银翼才出现。
“东西呢?”银翼站在桑梓树下,偶尔的闪电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腰身以下。
“东西没带,不过带来的肯定是你想要的。”手一挥,身后的车夫随即拉开车帘,马车里点了烛火,所以很容易看清里面的女人,那女人便是奄奄一息的风行——银翼的同门师姐。
借着马车里的烛光,可以看到银翼的食指微微动了一下,那是他杀人时才有的动作。
“我怎么知道车里的人不是假的?”
“你先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被谁利用,他们(东立)想要的只是丹图,不是女人,不自己动手,而让你来威胁我,只是不想破坏我跟他们之间的‘和气’,既然我肯拿出丹图,你觉得他们还需要你在中间转送?”东立那“老头”的精明不是一般二般的,“你根本就不适合坐那个‘老头’的位置。”脑子不够用,还怎么跟人争?
银翼静默半天后才道:“好——换人。”
银翼从没打算饶了李伯仲,尤其在见了风行奄奄一息的模样后,更增添了几分杀意。
而李伯仲的嗜血比他更多,儿子出世的第二天被人掳走,女人生产完的第二天却要站在大雨里——想找出一个不杀他的理由都难。
两个带着杀意的男人狭路相逢,是勇者胜,还是准备万全的胜?
事实证明,后者有绝对的优势控制整个局面。
青离寺的佛龛下,李伯仲手执长剑,点在银翼的胸口,身旁站着那名驾车的“车夫”——东立的“老头”可是很会做买卖的,拿女人换了丹图后,还奉送了李伯仲一个大人情,把自己的爱将借给他一用,虽然身手未必及得上银翼,但别忘了,银翼此刻受了重伤,对付他绰绰有余了。
白卿靠在佛龛下的香烛台旁,从头到脚包着一件厚厚的毛麾,虽然如此,可嘴唇依然冻得发颤——刚才交换时,她不得不被拉到大雨中。
与她经历相同的还有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白卿当然不会不记得她,当年就是这个女人从京城把她掳走的,想不到再见,依旧是风雨交加的晚上。
而风行的注意力却丝毫没有聚焦到白卿身上,她的眼睛只是看着李伯仲手上的剑,因为那把剑此刻决定了银翼的生死。
“这里是寺院。”白卿伸手轻拽了一下李伯仲湿漉漉的衣角,在这里杀人他真得该下地狱了。
李伯仲的剑依旧停在银翼的胸口,似乎不打算移开,不过最终还是移开了,但怒气不会移开——他很少对人拳脚相加,但今晚,他不但做了,还做了个彻底。
白卿裹紧毛麾,靠在烛台上,闭上双目,不想看他打人,但对他的举动并不讨厌……
两个女人,一个心平气和,另外一个自然就要揪心了,风行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银翼被打,泪流满面却又无可奈何。
这世上的男人很爱斗,所以老天给了他们的女人流不完的眼泪,只为了惩罚他们。
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把雨中的两个男人照的闪闪发亮……
***
李伯仲没有杀银翼,也没有把他交给东立,只是把他跟她那个满身是伤的女人一起扔到了马车里,打发走那个“车夫”后,跟着白卿去接他们的儿子。
在佛龛后一尊佛像的腿上,小家伙睡得正熟,白卿轻轻从佛像上抱过儿子,亲一口他的小脸后交给他的父亲,自己则双膝双掌贴地,向佛像三拜后才起身。
“回哪儿去?”问他,问完话腿一软,她实在站不住了……
李伯仲搂着女人跟孩子,久久没说话,是啊,回哪儿去?他的世界里没有她能去的地方。
最终还是回到了青离寺外的那方小院,六月天,他却在房间里燃了炭火,因为她说冷。
儿子睡得很安稳,只是她烧得说胡话,还会哭,嘤嘤的,像山间的夜莺。
他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眼泪,听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
“想喝水……”她半眯着双眼,似乎是在对他说话。
等水喂到她嘴旁时,她却别过头,不愿意喝,可放下了,她又说口渴——
就在这不断的往复当中,黎明悄然来临。
好不容易,她安静了,靠在他下巴上的额头也不再那么烫了,他才将她放平到床榻上。
想不到儿子又哭了起来——他饿了,看了儿子半天,弯身将其抱了起来——
好在雷拓他们及时赶到,避免了他的尴尬,吩咐他们下山把该找的人全都找上来。
“公子,那两个人怎么处置?”雷拓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耳房的位置,里面是银翼跟风行,他试过他们的脉搏,都还活着,但他不敢擅自处置他们。
“还活着?”
“都活着,不过女人的伤势比较严重,多处经脉被割断,喉咙也被毒哑了,救回来可能也是废人,身上的拳脚底子怕是再也用不了了。”
“两个都尽力救。”他之所以没杀他们,不只是因为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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