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点尴尬,是典型的悲词欢乐。
歌曲欢快跳跃,闭上眼静静去听曲调,甚至能感受到草木生发的意蕴。只可惜陆常仪的词只是强颜欢笑的语句。
陆常仪先唱上半阙:我歌唱鸟儿在天上飞,我歌唱鱼儿在水中游,我歌唱鹿儿在林间跑,然后再强加上一句呀,风能带来远方的客人。
她顿了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事一般,用还带着欢兴余韵的语音向陈照水道:“你还记得那只拉车的蓝凫吗?有三丈那么长,像大雁的那个。”
陈照水只回应了一个迷茫的表情。
陆常仪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这样子哟……”
陈照水道:“我这样子怎么了?”
陆常仪道:“没,没怎么,就是和你从前认不出穴的样子一样,比我的歌词还要傻一点。”
陈照水挑了个眉,倘若她未曾眼盲,这应该是一个似嗔未嗔的瞪眼。陆常仪见状连忙接着去唱山歌的下半阙:我歌唱盛开的花铺满山坡,我歌唱甘甜的雨润泽大地,我歌唱丰收的人欢声笑语,然后再强加上一句呀,远方的客人与我同乐共欢。
她唱到最后一个“欢”字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把声音拖得很长,只觉得事情几乎已经发展到最尴尬的情形——门外站着一个衣衫整洁的长须老人。不过陆常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倘若本应该尴尬的人神色坦荡,那么尴尬的就会是旁人,于是她仍旧保持着略带笑意的表情,和来者打了个招呼:“哟,远方的客人。”
那老人面容和善,笑吟吟问道:“怎么不唱了?”又看见陆常仪身上挂着块木牌,就讲其上文字念了出来:“刘、春、生,你这女娃的名字倒像个小子。”
陆常仪不会易容,说要扮成刘春生,其实也只是随意找了木料写上几个字,做些骗人骗己的事情。现在被老人说破,她仍旧屏住脸色不变,只悄悄将木牌震碎罢了,又道:“阁下来我青冢,所为何事?”
老人拉拉自己耳边垂下来的长发,神情甚是得意:“我老远听到有人唱山歌,找了半日才找到这里。”
陆常仪道:“然后呢?”
老人道:“然后你就不唱了。”
陆常仪看看老人,又看看陈照水,只觉得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有共同之处,唯恐这个陌生人也要和她对唱山歌,连忙道:“此处非太平之地,还请阁下离去。”
陈照水亦道:“你走罢,要是被一会儿来寻仇的人撞上,连你一起打杀就不好了。”
老人一愣,随即坐在地上,双手抱在胸前,扭头道:“我就不走。”
陆常仪见此形状,差点以为他也散功影响了神智,正想开口,脑中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你是周伯通!”从前陆常仪见到周伯通的时候,他总是不修边幅,如今收拾干净气质就大为不同。
周伯通见陆常仪认得他,脸上显出孩童般的欢喜神色,笑道:“女娃娃,你知道我?”
陆常仪缓缓道:“我们尊主有个师兄叫梁初成。”
周伯通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梁初成?把九阴真经抄了百多个版本乱传的梁初成?他在这里?”他说话的语速极快,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陆常仪道:“早不在了。”梁初成事务繁忙,只是趁着休沐时候出来转一转,留下不少恐怖传说就又回元岛办公了。
周伯通用力抓着自己的胡须,恨不得口呼天、头抢地:“我不该过来的,我不该来的。”
陈照水笑道:“既然是周道长,安危之说是我多虑,还请坐下和我们说说话罢。”
周伯通往后退了半步,戒备道:“没什么话好说的。我师兄上回和梁初成说了半刻钟的话,全武林都在传九阴的正本在全真教。谁知道你这个小娃娃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照水只觉得好大一口黑锅被扣在自己身上,真是百口莫辩。她只能拔高声音威胁道:“你若非这样想这样做,我改天就告诉人,你要改练吕祖采金歌。”
周伯通呆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坐在石椅中的小姑娘,既吃惊于她知道采金歌,又惊惧于她如此直白地诉诸于口,更想不通她怎么能反应如此迅速,想出这种直击痛处的威胁来。
陆常仪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陈照水道:“那你去留下他?”周伯通站在门口,落石已经来不及,而她们又不能真的冲出石厅,是决计捉不住他的。
陆常仪立刻改口道:“您的主意妙极了。”
周伯通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怪叫道:“我不走我不走,你们可千万别乱说。”
陈照水露出一个颇为狡黠的得意笑容来:“我久居青冢不得外出,周道长可否讲讲武林里有趣的故事?”
周伯通揉了半天胡子,才磕磕绊绊地讲了一点北丐洪七公的事情,说他在皇宫盗取御膳房美食。
陈照水听得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乞丐身上总会有气味,厨房香气再盛也压不过去的。”
陆常仪一挑眉,侧过身道:“我见过他,他收拾得蛮干净的,手脚利索一点,大概也能偷到东西。说起来,周道长最近打扮地也颇为齐整。”
周伯通脸上一红,几个空翻跃过界门,高声道:“这有什么值得说的?”
见对方闯入内厅,陆常仪脸色遽变,抬起一脚踹向他下盘,又将剑横举,平平拍向其胸腹。周伯通身体柔软地像一页宣纸,轻轻一拧一翻就从空隙中越过,直直迎上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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