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的表情:“他虽贪玩,倒不怎么闯祸。”
坐在明黄垫子上的人似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只觉得酸味上冒,但皇上的威严挡住酸气继续冒出来,勉强压制下去后,沉默了半晌,才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考虑说出来。
“九弟,上月送到你那的画像,都看过了?”
一提那些画像,九王爷的脸色立即差了,含糊地应了一声。
“也……该纳个王妃了。”
“皇上……”
“上好的闺秀,任你挑。”
“皇上……”九王爷坐立不安起来,恼怒地低喊一声:“二哥。”
“别寻思我动了什么心,这是你皇额娘三番四次来求我作主,我才不得不出面。”他虽然一字一句摆着皇上的架子教训,心里却知道不顶用。
“我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你想绝后?”
“过继一个。”
“不行,王族的血脉可以随便混淆?”
“那九王府就绝后!”
“你混帐!”他一掌拍在案头。
九王爷瞅了他半天,冷冷站起来:“二哥,你要逼我?”那模样,让他瞬间想起从前在二王府中,他这个从小最亲密的弟弟疯狂的情景。
刀尖,不过一晃眼,就已经入了胸口。
血溅在四处。
九弟紧紧抱着那人,两三个侍卫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分开。
直到现在,坐在代表最高威严的龙椅上,每当回忆起那时来,眼前仍会一片鲜红。他一生人中,从不曾如此惊心动魄。惊心动魄后,却是黯然销魂。
怎不黯然销魂?每一个帝王都会对这刻黯然销魂。
四海之主,富极,也穷极。
他端着帝王的架子,牢牢盯着弟弟的眼睛,但对面的眼神没有丝毫闪烁,表明愿意随时鱼死网破。对着已经长大的弟弟,一股锐气猛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腹腔内似乎空荡荡的。他缓缓收回目光,惨然笑笑:“我怎敢逼你?我知道,若说为他,你是不惜把性命都赔上的,别说要冲撞我这个哥哥,就算要杀尽天下人,我看你也肯。”
他露出灰心的神色,九王爷也腼腆起来,收敛了方才的锋芒,低头解释:“不止为他,我也肯为二哥你赔上性命。”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胡涂。”他随意笑着驳斥,象把方才的事兜开了,依旧叫弟弟坐下来,说着不着天际的闲话。
小福子一直在书房外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紧张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到后来,好不容易放下心,才敢吩咐宫女:“茶水恐怕要凉了,快进去换上热的。皇上正和九王爷叙家常,你们手脚轻点。”
聊了半个时辰,九王爷频频看天色。他心里明白,唇角微翘:“不耐烦了?也罢,回去陪他吧。”
“难得陪皇上聊天,怎会不耐烦?”九王爷口里说着,脚却已经站了起来,踱踱脚,不好意思地说:“玉郎正在亲自教戏子排戏,王府里不知怎么乱呢。”
“排戏?”
“明天是他生辰,说一定要看自己亲自排的戏。”九王爷轻轻笑起来。
他不由怔了一下:“哦,明天是他生辰。”
“可不是?”九王爷急着回去,匆匆行礼:“臣弟告退。”
看着九王爷身影在摇晃的门帘后消失,他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看案头待批的奏折,似乎又有点心乱,再站起来,还是背着手缓缓踱步。
踱了一会,停下来,扬声道:“小福子。”
“奴才在,”小福子伶俐地钻进来:“皇上有吩咐?”
他没有立即说话,思考一会,说:“有旨意给九王爷。不要另派人,就你自个去九王府传旨。”
“是。”
“明日,朕会亲自去九王府,着九王爷安排,让我见一个人。听明白了?”
“是,听明白了。”小福子弯着腰把方才的话清晰地重复一遍,隔了半天不见他下面的吩咐,想问又不敢问,心里直犯嘀咕。
他知道小福子为难什么,轻道:“那个人是谁,你一说九王爷就明白,去吧。”
“是。”
眼看小福子要退出门外,他忽然又不放心起来,唤住小福子:“回来。”小福子回到身前,依旧躬身等着旨意。
他又斟酌半天:“这事不要张扬,也别让那人知道。你去了九王府,单独见了九王爷才颁旨。还有,他要不肯,你就说,朕答应了,只要他办妥这事,画像的事朕就不管了。”
吩咐完,心境转好了点,仿佛忽然多了一点盼头,说不出隐隐的欢喜。天还是一片波涛似的,看着也觉得有几分雅致。他重新坐在案台前将奏折拿起来,继续没有完的事儿。
多时,小福子回来覆旨:“九王爷领了旨意。”
“说了些什么?”
小福子仔细回想九王爷当时的模样,含含糊糊中又带着点明白,迟疑地答:“没说什么。”
他放下奏折,轻松地站起来,笑道:“今天乏了,朕想早点休息。”松泛两下筋骨,休息去了。
说是休息,其实一夜不眠。不是如往常般心烦,而是浑身都是轻飘飘的,不住看外面漆黑的天。好不容易,熬到天发出灰白的光,他不用奴才侍侯,自己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负责叫起的太监宫女们进门见了,都唬得脸色发白,只道迟了皇上定的时辰,正双膝发抖要扑通跪满一地,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却笑了:“朕今天微服,侍侯吧。”
换好衣裳,领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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