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祐樘极快地瞟了漪乔一眼,着意清了清嗓子,“下面看第三题。”
漪乔暗暗撇撇嘴,低着头不看他。
“还是打一成语。”他这次写的是一个“一”字。
漪乔此时虽然兴致缺缺,但是仍然时刻记得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可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所以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她看了那个字一眼,一时间也没有找到思路。
不过,其他两人那里也没有动静。
正当她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祐樘面容上虽然依旧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靥,似乎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目光却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向她这里。
他的意思是……要给她暗示?
漪乔来了精神,开始暗暗注意起他的一举一动。
祐樘会心一笑,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朝着她的方向,轻轻弹了弹那张写着谜面的宣纸下方留白的部分。他的角度掌握得极好,既能让漪乔看见,又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漪乔此刻脑子转得飞快:他那是……让她往下想?往下……往下么……“一”往下那不就是“二”么?那还是没答案……要是接着往下的话,那就是“三”……所以是……
“接二连三。”思路至此,她便将答案脱口说了出来。
“嗯,”祐樘轻轻点了点头,笑容如骀荡春风般温暖和煦,“张淑女果然聪颖。”
漪乔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是得到了提示才答出来的。
她向他福了福身,礼节性地客气道:“多谢殿下夸赞,小女不敢当。”
“这是最后一道成语题了。”祐樘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笑着言道。
那纸上是一个俊逸遒劲的“亚”字。
漪乔看了一眼谜面,略一思忖,突然福至心灵,脑中灵光一闪,答案便浮现出来了。
一直暗暗注意着漪乔的祐樘看见她面上呈现出豁然开朗的神情,便知道她已经有了答案。
这次可不能再被人给抢答了,漪乔想到第一道题的教训,便即刻向前迈了一步,清灵的面容上缓缓绽开一抹自信的笑容:“是‘有口难言’,敢问殿下,小女说的可对?”
“对,张淑女真是冰雪聪明,”祐樘微笑颔首,旋即又状似玩笑地道,“其实这两题都比方才的两道略难些,但张淑女却偏偏都答出来了,莫非是因为本性敦厚谦让,所以才将前两题让了出来?”
漪乔一愣:他就这么着就给她戴了一顶高帽子?原来饶了那么大一圈,就是这个目的?
不过,祐樘不待她反应,便转身来到了周太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皇祖母,孙儿的题出完了。”
“嗯,”周太后和蔼地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樘儿快来坐下吧。”
“是。”他浅笑着应了一声,随即便如刚才一样落坐在了周太后身边。
周太后望着下面的三名女子,沉吟了片刻,斟酌着开口道:“四道题,张淑女答对了两道,而且樘儿说得不无道理,张淑女该是性敦厚、知谦让的女子,若是如此看来,该是她胜出的……”
“母后!”
“太后!”
“太后娘娘!”
周太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同时起了三道反对的声音。
漪乔十分无奈地看着出声的三个人,暗道果然事情不会那么遂心如意的。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周太后怎么没有偏着自家人呢?
朱见深一脸焦急地望着周太后道:“母后,遴选太子妃是大事,怎可凭着几道题目就草草决断下来?更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最后钦定的人是你,对吧?”周太后拨了拨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不咸不淡地道,“既然皇儿觉得单单凭着几道题目就决定人选不合适,那不知皇儿可有更好的主意?”
“朕……”朱见深一时语塞,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能怎样?选拔最常用的手段无非就是出题考核,又能有什么新花样?
周太后扫了面有不甘之色的王烨和万亦柔一眼,最后又看向漪乔,脸上渐渐浮现出思考之色,似乎仍在犹豫。
祐樘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太后的踟蹰。他眸中有暗芒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瞬,温和的笑容很快又挂在了唇角。
他拂了拂杯盏中的茶叶,有些漫不经心地道:“皇祖母,其他两位淑女其实都不算是生人,唯独这位张淑女,孙儿很好奇,到底是哪方的水土,能滋养出这般灵秀颖慧的女子?”
“哦?既然樘儿如此说,那便问问吧,正好哀家也想知道,”周太后说完就转向漪乔,“张淑女,你是哪里人?令尊是何许人也?”
漪乔福了福身道:“回太后的话,小女乃是河间府兴济县人士,家父乃是国子监监生。”
周太后猛地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她:“兴济?哎呀,那不是在运河东南么?选妃前钦天监便奉旨夜观天象,回来奏禀说,后星照在运河的东南方向。原来真有这么巧的事?难道是天意?”
周太后一席话说完,引得殿中之人尽皆吃境地抬头看向漪乔。包括朱见深也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漪乔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渊源,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皇儿,依哀家看,就选这位张淑女吧,不知皇儿心里可另有计较?”周太后转头看向朱见深,征询他的意思。
“母后,”朱见深皱着眉头,“难道真的不考虑其他两位淑女了?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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