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次子虽说本事小了些,可是能在救下乐康后,马上为了乐康的名声着想进宫求娶,也算是个有心人。”
“知道万岁是恼他的精心算计,那又如何?咱们嫁出去一个公主,李啸失去的可是军中职务,为的是什么呢?”
是呀,为的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如周皇后说的那样,少年思艾,许是那李显看上乐康很久了?
因为他一心想把乐康嫁进温家,这才慌了手脚,做了个明眼人一看就是局的局?
“微臣愿一世护公主周全!”李显终于按着王氏的脚本表完了心迹,目光切切的看着建元帝。
以往皇帝嫁公主,都是主动挑来挑去。
可是如今突然有一个小子惦记上了自家闺女,这滋味…
真是感觉精心种的白菜被猪拱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小鸡被黄鼠狼叼走了。
原来民间岳父的心情都是这样的,建元帝此刻心绪复杂,倒没有去想别的。
“万岁,临江候在求见。”韩广品悄悄走进来,轻声回禀。
建元帝扬了扬眉毛,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韩广品立刻出去宣临江候觐见。
临江候一进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瞪了跪在一旁的李显一眼,马上又换成惶恐的面孔,跪在了建元帝面前。
“万岁,微臣教子不严,求万岁赐臣戒尺,必定严惩这个小子!”
建元帝被气笑了,感情犯了错,他还得赐临江候家一个东西?
“临江候,你教子不言关朕何事?”建元帝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是怒是喜。
临江候低着头,脸上抽搐了几下,声音打着颤说道:“求万岁圣裁!”
“哦?”建元帝拉长了声音:“认真说起来,你家次子是救下公主的功臣,朕该嘉赏才对。”
他立起来,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临江候道:“为什么你却口口声声说教子不严?要严惩?圣裁?爱卿说说,到底哪里错了?”
临江候后颈涔出层层密汗,可是脚底却窜起阵阵凉意。
建元帝见他不说话,一甩袖子:“真当朕是个傻子!”
拿着皇家尊严开玩笑,头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临江候被建元帝隐隐震怒压的抬不起头来,他又不似六安候和当年的魏国公,身有依仗,可以挺着脖子同建元帝争论。
再说这也不是国家大事,这事关公主的名誉。
李显见父亲来了,似乎有了底气,扬声道:“臣愿意求娶公主,一世护公主平安!”
092洗牌
没等李显将话说完,本来跪着的临江侯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李显立时歪倒在一侧,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建元帝冷眼看着这对父子演戏,心里来回掂量着周皇后的话。
见临江侯重新跪下去,建元帝冷笑:“朕的书房什么时候成了爱卿的后宅了?可以随便打骂子弟!”
临江侯伏在地上,老泪纵横:“臣惶恐!”
“哼!”建元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向被踹的立不起的李显:
“护乐康一世?就你这身板,拿什么护她一世?”
建元帝说话刻薄,但是临江侯却从中闻出了味,立刻接口:“犬子莽撞,全凭万岁圣裁!”
这一次,建元帝没有驳回去,而是立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临江侯家的势力,在被谁一点一点蚕食,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建元帝最后立在窗前,看着被日光照射的斑斓大理石地面,神情莫测。
给李显三个熊胆,他也没胆子设计乐康,是谁在背后给临江侯撑腰?
乐康怎么知道信国公家的宴请的?
周慕青不好好在家里准备赴宴,偏跑到宫里来给周皇后说一声?
又怎么偏偏巧遇了乐康?
建元帝眯着眼,将周皇后劝慰的话翻来覆去的嚼,心里疑虑也越来越大。
地上临江侯和李显父子两个,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安
建元帝一声不响,立在窗前,低头裁思。
是祸是福,他们谁也保证不了。
李显毕竟年轻,历练经的少,更显得惶恐不安,额上冷汗将前面的地砖侵湿了一大片。
屋里的西洋钟摆嘀嗒嘀嗒敲着他将要爆裂的心脏,击打的他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建元帝余光看见,嘴角悄无声息的翘了一下。
周皇后找的帮手,也不过如此。
自己皇后和长子的官司,他心知肚明,也不点破。
墨宁不动声色,看似毫无章法的蚕食临江侯的军中势力,他避开别人的耳目,却独独不避开建元帝的。
建元帝知道这小子在向他示威,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他欠墨宁母子的。
可是周皇后却坐不住了,她这是在利用临江侯提醒自己,最好直接把临江侯手里的势力全收回来。
就像杂造局那样,只听令于建元帝。
建元帝一阵头疼。
难道他不想?哪个皇帝愿意看着那些战功累累的勋贵们,手里还握着那么多的兵权。
那一年宫变他行差一步,失了武将的心。
杨皇后宁愿死也不交出济宁侯的东西。
边境战乱仍旧未平,他能怎么办?
想靠着文臣收回兵权,可那都是高祖留下的老臣,为了建朝也是功勋累累,他一个也动不了。
他这个皇帝着实憋屈,只有在周家面前才能找出些上位者的感觉。
建元帝想着能把乐康嫁给温子萧,缓和一下如今尴尬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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