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将栗子装进废报纸折成的纸袋子里,一边搭话道:“小伙子在等谁呢?”
萧安澜眼睛透过学校的铁围栏往里边看,手指头里夹了一块银元上下翻转,漫不经心道:“等我媳妇儿。”
老婆婆更加好奇了,“你媳妇儿还在读书?”
如今这时代虽然变了些,可嫁了人的女子,婆家还愿意让她来读书,而不是在家中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可不多见。
见有人提起他媳妇儿,萧安澜嘴角不自觉就带了一点笑意,转头来看着老人家,语气里带着小小的炫耀,道:“我媳妇儿今年才十六岁,又漂亮又乖巧,今天第一天上学,我不放心,过来接她回家吃饭。”
老婆婆立刻说:“小伙子有福气,你媳妇儿有这么一个疼她的丈夫,更有福气。”
这话萧安澜爱听,正好学校里打铃了,他接过老婆婆递来的糖炒栗子,将银元放在她粗糙的掌心里,说:“老人家不用找了,天气炎热,我请您喝碗酸梅汤。”
老婆婆立刻感恩道谢。她在校门口摆摊,成日风吹日晒雨淋,一个月下来,也不过挣个七八块银元的辛苦钱,如今一下子得了一块大洋,比得上两三天的收入了。
她的眼睛跟在萧安澜转向校门口,见有几名妙龄少女向他走来,其中一个,一眼就看得出与他动作亲密,想来就是他口中的媳妇儿了,不由又叹了一声:“好福气啊。”
只不知是说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
萧安澜的车停在校门侧边,并没有挡在路中间,然而他一人一车玉树临风的立在那里,就算不言不语,也已经极为显眼。
从学校里出来的女学生,每一个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他心无旁骛,一手捧着炒栗子,一手插在兜里,靠坐在汽车前盖上双眼盯着校园内。
却不知这幅不为外人所动的神情,更让人觉得神秘,也更有吸引力。
终于,萧安澜看到自己想找的人,站直了身体,好让他媳妇能够更清楚地看见她。
俞宛如上了一上午的课,初时陌生之感渐渐消去,一门心思只沉浸在全新的知识海洋中。
等到被萧安雅萧安慧左右簇拥着走出来,看见校门外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口忽然涌上几分思念,不由快走几步,小跑到他面前,微红着脸,仰头看他。
萧安澜伸手来牵她,她也忘了回避。
萧安澜又慢慢低下头来。
这是他往常要亲她时的举动,俞宛如微微合上眼,红唇轻启,露出一丝雪白的贝齿。
萧安澜哪里见过他媳妇儿这么积极配合的模样,差点忍不住就要亲下去。还是萧安慧上前叫了一声大哥,才让两人回过神来。
俞宛如这才想起现在还是在校门外,人来人往的,她跟他牵了手也就罢了,竟还要接吻。
只这么一想,她就羞得从头顶红到了脚底板,低着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安澜见她窘迫,忙把车门打开,让她上车避开众人的视线,又转头对安雅安慧扬了扬下巴,让她们也上车。
他自己绕过过车头,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见俞宛如坐在副驾驶位上,还垂着头,脸上红得快要滴血。
萧安澜便有些自得,看来一个上午没见,媳妇儿想他想得紧呢,方才都那样忘形了。
他却不说自己一个上午,看了不下百八十遍怀表的事。
不过,他也晓得眼下两个妹妹还坐在车后,媳妇又害羞,不是提这个话题的时候,便把炒栗子递给她,“肚子饿不饿?先吃两个垫垫底。”
俞宛如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来。
萧安慧立刻问道:“大哥,我跟安雅的呢?”
萧安澜赏她一个眼角,“自己好手好脚的,要吃不会去买?”
实际上他买了不少,媳妇儿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本就要分给两个妹妹的,却非要气她几句。
萧安慧果然气道:“大哥好偏心!”
萧安澜风轻云淡道:“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你不知道吗?”
萧安慧气结,竟无法反驳他。
俞宛如忙把栗子与她们二人分享。萧安慧跟萧安澜斗了两句嘴,她才觉得不那么羞窘了。
车子到了萧家,萧太太看见萧安澜也回来了,有点惊讶。
往常他出去上班,中午的时候跟萧老爷和萧安泽一样,都是在外面应付一顿,晚上才回来。
萧安慧赶紧嘲笑她大哥道:“大娘你不知道,早上把宛如送去学校的时候,大哥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啰啰嗦嗦的,差点害得我们迟到了。”
萧太太好笑的看了儿子一眼,看她儿子从前的模样,谁知道成了亲,竟是这副样子。把媳妇儿看的比什么都紧张,简直恨不得挂在裤腰带上了。
萧安澜根本无所谓,以他的脸皮来说,这样的嘲笑不过跟隔着靴子挠痒一样,无关痛痒。
饭桌上,萧太太问俞宛如道:“宛如今日感觉如何?能不能跟得上先生的进度?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她一气问了许多,俞宛如一一答道:“学校里很好,早上安雅安慧特地拜托同学照顾我,班级里的人都很热心。先生说的大部分能够听懂,听不懂的我记下了,等先生空了再去请教。”
萧太太安心地点点头,有对安雅安慧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长大了,也知道照顾人了,不错。”
安雅抿着嘴笑,安慧更是高兴地露了齿。
萧安澜只是听,并不多说。
吃过饭,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两个小时,萧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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