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茶的手却镇定如常。他苦笑,麻痹的心,连物伤其类也早已遗忘。
拒绝在批捕证上签字并不能阻挡事态的发展,该来的总会来。没几天,姜尚
尧正做着任务活,瘦皮猴与牛哥过来,冲他使了个颜色。姜尚尧会意,丢下一地
未完工的节日彩灯,跟着去了放风的小院子。
牛哥话不多,摸摸口袋扔给姜尚尧一包省城大烟厂出的高档烟,头也不回就
走了。姜尚尧正愣神,烟已经被瘦皮猴抢先打开拿了几支塞进兜里。
“兄弟,你有难了。”瘦皮猴食指向天,“上面说要转你的组。”
姜尚尧虽然早已经防备着会出变故,但没想到是这一出。
“新鬼怕进门,老鬼怕转组。这是有人存心想消磨你呢。要么你就赶紧的找
人想法子留下来,要么你就什么都爽快认了,只要不是死罪,尽早上山留条命。
”
上山就是伏罪被判决后从看守所转进正式监狱,以前有听德叔的徒弟们说过
。姜尚尧被拘押这么久,也知道不少人情愿早早上山也不愿意在看守所多呆一天
。
“该来总会来的。”他闷头说。
瘦皮猴站起身摇摇头,“就这一两天。你看着办。”
说完见姜尚尧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又摇头叹口气。抬脚想走时听
姜尚尧说:“谢谢你们了,帮我也和牛哥说说,多谢他这些天的照应。”
瘦皮猴久在光与黑暗两个世界游走,见的人多了。可不知怎么,看着地上蹲
着的这个年轻人,不符合年纪的深沉坚忍、不算宽阔厚实的肩膀象能承负万钧也
不改色一般,无由地有些难过。他想劝慰两句,张嘴试试又无话好说,只得拍拍
姜尚尧的肩膀。
当晚,姜尚尧被转进1筒9号房。
近年推行文明执法,纪律严明,所以里面当然不可以打人,更不能打脸和软
肋。但是蹲号子的人大多无聊,发明出的消磨人的方法不胜枚举。这些天,姜尚
尧听闻的不过其中一二而已。
从得知自己将要被转组调仓,他就明白前面等着的是什么。景程和聂小四同
归于尽,这个大仇聂二必定会着落在他身上。
身体、双手与左脚贴墙,单脚站了一夜,早上鸣喇叭时才算解脱。一松懈他
整个人软在地上,右脚肿得像发面馒头。监舍里二十多人多数假装天下太平,剩
余的窃笑不止,躺在三板监看了姜尚尧一夜的那个胖墩子一路打着哈欠一路骂骂
咧咧地进了厕所。
贴壁虎算轻的,第一晚过去,后续而来的不知还有什么。
姜尚尧沉默地用力搓揉着脚踝,肌肉抽搐,他绷紧脚趾抵抗那不可言道的痛
楚。脑子里浮沉的仍然是雁岚的面容和她的轻笑。
早餐仍旧是稀饭,只不过姜尚尧在厕所小便池里找到自己的碗时,木桶已经
见底。他环顾四周,监舍里无一人敢说话,甚至连眼神也躲避着他,躲避着坐在
头板望向他抿嘴阴笑的成哥。
大麻成也是本地人,绑架杀人已经被判了无期,只等上山的日子。在这里面
最不能招惹的就是无期犯,因为他别无顾忌。姜尚尧也绝对不会对着通道喊救命
,炸猫等同于闹监,后果一定是蹲重监室。他不会遂了他们的意。
眼见姜尚尧脸上的激愤之色逐渐趋于平静,大麻成敛去嘴角的阴笑,死死地
盯了姜尚尧一眼,对他招了招手。
姜尚尧微一犹豫,坚定走上前。
“蹲下。”
“站了一夜,腿麻,蹲不下。”姜尚尧居高临下俯视坐在通铺上的成哥,淡
然说。
这是要磕板了!号房里的气氛倏然微妙起来。
大麻成未曾被这样轻视过一般,鼻翼耸动,抄起铺前的鞋子劈头盖脸地扔向
姜尚尧。姜尚尧脸一侧,险险避开,眼角余光已经扫到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干什么干什么!”随着通道里的大声呼喝,监舍里围堵而上的几个人瞬即
作鸟兽散。
紧接着铁门打开,是这个号房的主管民警黄干部。
姜尚尧被带到监守室谈话,黄干部与向干部最大的不同是面相和蔼,未语先
笑。他询问姜尚尧转组之后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又说9号房确实是有些刺头不
好管理。关怀之恳切、自责之诚挚让姜尚尧之前的猜忌心理有些动摇,怀疑自己
是不是想多了。
但是扎针眼是犯众怒的事情,他这里图一时安逸告了状,进了号房仍然是不
得不低头。身陷囹圄,他得万事堤防。这一转念,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黄干部见他不为所动,于是打哈哈:“下午受理你案子的谢桢域律师会过来
,谢律师是我们市的名大状啊,希望你正确对待自己的罪行,彻底交代自己的问
题,积极配合办案机关,争取宽大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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