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思。
她的嘴唇已泛了浅紫,席临川怔了怔,夺门而出。
这不是他头一回在宫中留宿,宫里知道他的习惯,未在院中留人。
但好在,出了这一方小院,想找个宫人还是不难的。
恰巧巡夜经过的宦官被他猛地一拽,惊了一跳,借着宫灯的微光看了一看,满目惊诧:“君、君侯?”
“去找太医来!”席临川喝道。
一语震耳,那宦官甚至没想起来该问一句出了什么事,条件反射般地一应就去了。
席临川再回房里的时候,红衣的呼吸声已经沉重急促得无法言述。
原该是简单平常的事,她却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上面,一呼、一吸,喘出不正常的响声,还是得不到缓解。
面色被憋出了一层潮红,她扶着床栏的手都发着抖。见他回来也无暇顾及,更抽不开工夫说什么,只是继续急喘着。
这情形让席临川束手无策,眉头紧皱,唯一能做的,就是伸手把她扶稳了,一同盼着太医快点来。
红衣简直被这前所未有的呼吸困难激出了对死亡的恐惧。
恐惧中,仿佛能更分明地察觉出呼吸一次比一次不畅,呼出的气越来越多、吸进的却越来越少。
窒息死亡……
她大脑迷糊地瞎想着,窒息死亡要多久来着?好像是五分钟?
但怎么会突然这样……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怔然望向在旁扶着她的席临川。
席临川被她紧蹙的眉心间透出的痛恨一惊。
红衣艰难地冷笑着,心下只怪自己这回想偏了。
一直知道席临川不待见自己,最初的时候到了恨不能弄死她的地步。但她以为……近来是有些缓解了的,比如他得知那些孩子的事后并没有真把她送去“杖一百、徒三年”,再比如宴席上何庆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他是把她猛拽到身后救了她一命,而不是把她推上前去送死……
再者,她的命一直是握在他手里的,她以为他犯不着用下毒这类下三滥且拐弯抹角的手段要她的命。
所以,他递过来的那杯温酒她喝了,他拿给她的那壶水她也喝了。
结果居然……
银牙一咬,红衣狠挣开他的手,听得一声惊语:“红衣?!”
她不管不顾地向外跑去,半推半撞开门,满院月色如霜,急喘间凉意透心,倒好像舒服了些。
有脚步声追了过来,她弯着腰抚着胸口回头望去,席临川的脚步停在了门边。
她愤怒地看着他。
清冷的月光把他身后的影子拽出了好长,红墙白月黑影映在一起,互相映衬着,圈出十足的恐惧感,好像要把她活活压死。
她是尚没有能力逃开他的,只是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恨她到这个地步。连个速死都不给,偏要像猫捉老鼠一样把她慢慢折磨死。
和悬疑片里变态杀人狂的心理有的一拼!
要不是缺氧影响全身机能,红衣真有心玩命往外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就算横竖都是一死,也不要死在席临川面前。
据说虐杀者看人咽气的一瞬间会有别样的痛快,她能做的,大概也就剩不让他那么痛快了。
外面也传来脚步声,急急匆匆的。
太医随着方才那宦官一同进了院,席临川抬眸瞧了一眼,便要上前带红衣回房。
红衣却挣着不肯动。
他转回头来,看着她喘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地犯犟,眉头一挑,手上添了三分力,便把她拽动了。
红衣哪里能跟他拼力气,脚下一个趔趄后忙站稳了,被他拽回屋里。
她几乎是被“甩”在榻旁的。扶在榻边缓着神,耳闻背后交谈清晰。
“她青豆过敏得厉害,又喝了酒。”这是席临川的声音。
静了短短一瞬,就听到了太医说:“先指了这喘再说。”
而后有木箱轻开的微响,她还没来得及看看情况,太医已走到了身边。恰好她的手搭在榻上,银针便不偏不倚地刺进了鱼际。
红衣眼睁睁看着,狠一抽气,再细一感觉……其实并不疼。
银针在太医指间捻转着,有微弱的针感往上窜着,直窜到上臂。红衣任凭摆布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却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抬起头,她看看太医又看向席临川。
银针还在继续捻转着,好像在微显酥麻的针感间,胸腔都被打开了似的,觉得无比顺畅。于是她的心也平静下来,虽则还在奇怪这整桩始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到底清楚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
针灸持续了将近一刻,她已完全呼吸如常。
银针取下后又搭了脉,太医开了方子交给宦官去取药,又向席临川施了一礼,告退。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席临川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初缓过来的红衣望着他的目光还是怔怔的,带着些许狐疑,像是在看一本言辞古奥的兵书一样。
他咳嗽了一声,心虚地自行解释了起来:“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跟你一样起疹子,喝了酒后也呼吸不畅,她就是青豆过敏。”
上一世的她,就是青豆过敏。
一点都碰不得,一吃就起疹子。所以她自己也小心,在二人相熟之处就告诉他了这回事。
而对于饮酒出的问题,则是后来才发现的。
那是她有一回吃了些鸡丁,没碰里面的青豆——偶有别的菜里有青豆,她也是这样“绕着吃”的,没出过问题。
可那天他在,她同饮了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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