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芹倒是经验丰富,端起酒杯含笑地把这句拨了回去:“我就这一个亲人,不惯她惯谁啊,若是有冲撞的地方,你就在看我的面子上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了。”
一句话,廖茗茗的份量便被抬高,沈城也没有再刁难,随着转移了话题,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只是不知沈城是有意还是无意,借着别人的话频频夸奖祁程,让他在不得已间多喝了几杯推辞不掉的酒。
一两杯倒罢,太多了便让人有些受不住了。
廖茗茗瞧着他喝酒时皱紧的眉头都替他难受,只是今儿的场子是姨妈的场子,她到底有所顾忌,不像平时那么任性,只是悄悄挪两次转盘,不动声色地把豆腐和蜂蜜苦瓜那两道挨着的菜挪到祁程面前,虽然并不见得会起多大作用,但多多少少也能有点儿解酒的功效吧。
这两道菜第一次转到祁程面前的时候他还抬头望了她一眼,淡薄的眸子里渡了一层询问的示意,却没动筷,而是低头翻弄了一下手机,等到他再抬起头时那挨着的两盘菜已经被转走了。
有点可惜,再接再厉。
后来廖茗茗逮着机会再次偷摸地把那两道菜转到祁程面前时他就不再看她了,只是衔了丝唇边勾勒出的弧度,每样都夹了两筷子,放在盘子里,每逢喝完酒就吃一口。
他这样的小动作看的廖茗茗很是满足,禁不住偷瞥了他一眼又一眼,直到陆芹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示意她收敛点,廖茗茗这才消停,尚觉有些意犹未尽。
沈城没有错过这一幕,视线饶是玩味地在廖茗茗和祁程之间转换了几轮,但嘴皮子上依旧一点不客气,对祁程灌酒灌的是越发厉害了。
这么明显,在座的人若是之前还有所怀疑,现在可是都看出来了,沈城对祁程的针对性绝非偶然,也不知有何渊源。
眼见祁程喝的脸色越发惨白,借口去了洗手间,廖茗茗终是坐不住了,也借口跟了去,等在洗手间外面却半天没等到人,耐心告罄。
宴厅走廊的灯光并不算亮,两排复古式烛灯看久了容易让人觉得脑袋昏沉,正好窗口开了条缝,适逢冷风吹过,灌进一丝凉意倒是让人觉得精神。
廖茗茗便脚踩着软软的地毯打开了走廊尽头的小门,开门就被蹲在旁边不远处的人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昏黄光线下他后脑上那个怎么都好看的发旋时才舒了口气,跟着蹲到了一旁。
“要不我们提前溜了吧。”
祁程没说话,依旧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弯里,时不时发出深呼吸的吐纳声,闷在臂弯间厚厚的衣料里,听不太清晰,但显然还是十分难受的。
廖茗茗见着他这样,觉得特别心疼,手就不自觉地挪到了他的头上,想揉又不大敢,便轻轻地扫了扫他的发梢,见他没拒绝才慢慢胆大了起来,点了点那个发旋。
祁程有些醉了,醉的很不舒服,所以明知道廖茗茗在做什么仍旧懒得动弹,却也禁不住她不由分说的大胆,冰凉的手指与头皮接触的那一瞬,祁程差点没蹲稳,终是拖着沉重的脑袋看向她。
“做什么?”
做什么?廖茗茗哪里知道她要做什么,就是看到了,便想了,试探着,就大胆了。
见廖茗茗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无辜样,祁程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又趴回去了。
“算了,随你吧。”
却未想,话刚说完便觉得肩头上一沉,祁程无奈地把脑袋再次抬起,就见她把脸贴在自己的肩头上,闭上眼睛吹夜风的赖皮样,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是趁着我喝醉了就欺负我么?”
廖茗茗把脑袋转正,白润的下巴搁在他深色的毛呢大衣上陷下去一截,脸一下子跟他贴的极近。
“是你说的随我,又哪里算得上是欺负你呢?”
这里背光,廖茗茗这一抬头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她的脸,却可以看到她迎光的侧颊上细小的绒毛像是跟着在发光一样,还有温暖的呼吸,带着股燥热,吹到他的鼻尖上,有点痒。
太近了,距离太近了,在这个安静无人的后院,所有的暧昧因子一瞬掀开了所有的不理智,搅得让人无法思考。
祁程看不清廖茗茗的脸,廖茗茗却可以,她能清楚地看到一线昏黄的暖光从身后高高的玻璃窗内投下来,没被她脑袋挡住的那一截刚好落在祁程的唇角上。
那里勾出弧度时会陷下去一块,让唇尾往上挑起,仿佛一道神奇的机关,藏着笑,放不放出来由它说了算。
廖茗茗突然就想尝尝,这里藏着的笑是什么味道,是甜的还是苦的,咸的还是淡的?
于是下巴微昂,沾了冷冬凉气的唇往前一递,真就亲了上去,还擦着那个陷下去的窝蹭了两蹭。
不甜不苦不咸不淡,暖的,什么味儿都没有,跟喝温水一样,没有喝汽水时的过瘾,但却有种暖流入胃的舒适。
这一刻,廖茗茗突然就明白了,也许她对他的喜欢并不是全然的习惯,而是因为舒服,看着他就觉得舒服,因为舒服所以安于习惯。
“啪——”
猛然间有流水从高处落下,不偏不倚地泼在了廖茗茗的后脑勺上,散落的液体顺着颈项流下,很快被衣服吸收,冷风一吹便开始无情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
祁程很明显地感觉到贴在唇角的那份温热猛的一个颤栗,有冰冷的水滴溅到脸上,接着便看到眼前的人影微晃,一个扎的高高的马尾被仰着头寻找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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