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色一沉:“你这黑鬼,竟敢要挟朕。”
徐士长、杨公祝还有张贵玉纷纷给他见礼,公输拓却大手一挥:“都让开,我找咱们万岁爷有事。”
尊卑有别,顾纬天不计较前次给他打过,也过来施礼。
公输拓愣了愣:“你谁呀?”
突然不认识了,顾纬天书读的多读的好,却没读傻,揣摩公输拓大概是装着与自己未曾相识过,当下不卑不亢道:“小生顾纬天,曾在您家少夫人府上做过西席。”
公输拓恍然大悟的:“原来你就是那个顾纬天,本候听说你德才兼备,我那内子偷听你讲过几回书,变得伶牙俐齿,连我这样的浑人都招架不住,本候今个很是好奇,这样,我来考考你。”
顾纬天谦恭道:“小生不敢,是尊夫人聪慧才对,非是小生的功劳。”
公输拓呸了口:“本候这是嘲笑你呢,你却当溢美,真是个书呆子,考还是要考,这也是我那内子考我的,正愁答不上来,今个撞见你了。”
顾纬天躬身:“小生遵命便是。”
公输拓捻着胡须……发现没有,就抠着下巴想了想:“老庄和孔孟哪个厉害?”
这是昨晚兰猗教他的。
顾纬天听着耳熟,想了想,就想起在狐府时狐彦用这个考过狐少哲,当时狐少哲很是难堪,还是那位二小姐替哥哥解围的,而今公输拓问起这个,难不成是二小姐告诉过他?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深意?略微迟疑,横下一条心,作此一搏,道:“皇上厉害。”
众人一愣。
宇文佑挑起丹凤眼。
公输拓腾腾走到顾纬天跟前,歪着脑袋看他道:“本候问你到底是老庄厉害还是孔孟厉害?”
顾纬天微微一笑:“老庄讲道,孔孟说仁,把道和仁合二为一的,唯有皇上,所以皇上厉害。”
宇文佑来了兴致,公输拓装着来了兴致,问:“此话怎讲?”
顾纬天朝宇文佑揖道:“皇上心怀天下,这是道。皇上爱惜子民,这是仁。”
把道和仁完美的结合,赋予宇文佑三皇五帝的德行,所以,宇文佑欠起身子,颇为动容。
公输拓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最后道:“也对,不过你一介草民,如何知道这些?”
顾纬天没有立即回答,神色却越来越凝重,仿佛顾纬天触痛了他的心事,良久,哑着嗓子道:“我乃顾文昌之子。”
顾文昌三字出他口,宇文佑终于按耐不住,惊问:“可是文华殿大学士顾斗?”
顾纬天点头:“是,先父名斗字文昌,曾官居文华殿大学士,天泰六年病殁,先父殁后,顾家家道中落,草民沦落成给人教书的西席,却从未敢忘记父亲的叮嘱,刻苦攻读,只想有朝一日能够上报皇恩下安黎民。”
宇文佑手在椅子围栏上拍了下,感慨道:“朕年幼时,曾拜顾大人为师,后来朕御极,顾大人还辅佐过朕,他英年早亡,让朕常常扼腕叹息。”
本朝设殿阁大学士之职,这文华殿大学士起初是辅导太子读书的老师,后来是辅佐皇帝朝政的重臣,顾文昌在宇文佑身边多年,在场的几人,多数没料到宇文佑与顾纬天还有这样的渊源,杨公祝更是慌了。
宇文佑感慨完陷入沉思,他不说话,别人又怎敢开口,眼瞅着时间在推移,顾保三适时道:“皇上的右肩还痛么?而今我已是草民,否则可以为皇上捏捏肩呢。”
宇文佑欢喜道:“朕还真留恋你的手法,不如,不如再试试。”
顾保三磕头遵命,然后如履薄冰的走到宇文佑身后,把手在自己身上擦了又擦,觉着够干净了,然后给宇文佑捏肩。
其实,宇文佑也不是多想让他给自己捏肩,这么做是要给当下自己的决定做个缓冲,当下他的决定是:“顾纬天,朕准许你参加考试,但时间显然不够,你可有把握?”
他也不是多可怜顾纬天或是感念顾文昌活着时对自己的效忠,而是觉着今个这场戏是公输拓、张贵玉、徐士长、顾保三联合演出的,自己若不遂了他们的心愿,一个公输拓是百年死敌,一个张贵玉在宫里手眼通天,一个徐士长是朝廷重臣,一个顾保三……这个开纸扎铺的归隐太监,其实比鬼更神秘更可怕,所以,不能得罪任何一个。
君临天下的皇上怎样,也有逼不得已的时候。
顾纬天见机会来了,忙道:“草民不怕。”
宇文佑颔首,又命令:“徐士长,还不带顾孝廉入棘房。”
杨公祝傻眼了,黔驴技穷仍然意图阻止:“皇上,今日已经开考,他现在参考,有泄题的嫌疑,臣诚惶诚恐啊。”
宇文佑微一沉吟:“这倒也无妨,朕现在就给顾孝廉单出一题,题目就是——君覆天下。”
公输拓一愣,这题出的够狠够刁,覆,可以是覆被福荫之意,也可以说是倾覆之意,君当为皇上,覆天下,可以理解为皇上福荫天下百姓,也可以理解为皇上将天下百姓至于水火之中,宇文佑这是要置顾纬天于死地啊,自己能帮的就帮到这里,看顾纬天的能力和造化了。
徐士长也暗暗替顾纬天捏把汗。
顾保三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独独杨公祝,心里乐开了花,不信顾纬天能做到顾此不失彼。
试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徐士长亲自领着顾纬天去了棘房。
宇文佑摆驾回宫,特别交代,顾纬天考完之后,让人把他的卷子送到宫里,他要亲阅。
事情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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