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筋转动。他的父亲坐着都在随着酒性摇晃,突然轻松平淡的回答他的祈求“我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他欣然接受了,早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父亲如此中肯的回答,反而让他的怒火平息,松开了拳头,站在门前看屋外会下三个月的雨。他多想自己是个真正没心没肺的人,哪怕此刻还是被网络世界霸占灵魂也好。轻笑中,他把命运做了借口,只有命运的安排,才能让他十年时光在网络游戏里沉沦醒不来,才能让有心相帮的父亲无能为力,才能让还能有一点力量的母亲不愿相助,让他的爱情败在他的茫然还虚幻的自大里。
他沉默了,本能的躲在屋子里,不让自己出现在人前,数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看着屋子里的酒瓶一天一天的堆积,俩个男人的生活里很少有饭菜出现,即便他夜里的时候偷偷看到如自己一般一无是处的父亲哗哗流下的纵横老泪,他想过抢走他手中的酒瓶,却恨恨的生气,让自己相信,如果这个可悲的男人就这样醉倒在自己眼前,再也醒不过来,那自己一定会高兴许多。
临近春节的日子,心中的慌乱让他彻底的不知道自己是谁,整日里心中都是不甘的咆哮不能停息。母亲没能放下他,打来了电话,他已经明白事不可为,装得很平淡,说这一切不可挽救那就随它去了。然后他把电话放在了父亲面前,低着头,流着无助的眼泪,听完了父母二人持续了整晚的怒吼争吵。他红着眼倒在床上的时候,听到了最后的结局,父母二人几十年的婚姻,从此就只是婚姻俩个字,再不能将俩个人牵连在一起。
他平淡的接受了这一切,甚至还能一身轻松自嘲的轻笑。隔天的时候,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叫他一起出去玩乐,他欣然答应了。第一次离开了房子,随着朋友在泥浆覆盖的寒冬马路上奔驰,脸上冻得通红,他笑着笑着觉得自己又想懦弱的哭泣。
浅浅的,他对朋友说了点细枝末节,想要抒发心中的苦闷痛苦。朋友却将他好生鄙视,嘲笑他对一个女人的离开如此挂怀。
他也只能苦笑着接受朋友的嘲笑,然后感激不已。回来的时候,他一个人留在了街上,决定听从朋友小心谨慎的建议。尽管他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但还是忍不住要去做。这是他荒废十年时光应该承受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此刻的他看到一丝希望。
高利贷那人与他的父亲以前曾是要好的朋友,他又曾是村子里大名鼎鼎的好学生,如今村子里依然仅有的三俩个大学生之一,他忐忑的去,高兴的来,十万人民币拿在手中的感觉有多好?足够他才丢失不久的狂妄自大又滋生起来,好像可以占据全世界。他突然抛弃了久长的平淡的农村心性,生长起一抹巨大无边的野心,对于金钱从未有过的深刻认知之后无法压制的野心,不再因为金钱的限制而让自己如此为难痛苦,他想要的就是突然光芒万丈的出现在邵春妮的婚礼现场,当一场报复也行。
他计划着,缥缈的幻想着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画面,计算着,一遍遍扭曲着面孔数着手中的现金,然后承认这点现金还不够完成他心中突生的野望。他才清醒不久,还很容易坠落进他已经懂得害怕的因为网络世界而生的盲目自大之中去。他没有防备,一心只想着那样邵春妮的婚礼现场自己应该怎样华丽丽的出场。即便金钱还不够,但绝处逢生,就预示着自己可以做得到。
连夜,他赶进县城,搂着怀中从没有见过的那么多钱,一头钻进了彩票店,他对自己说“我从不相信命运,但这一次就让命运决定一次我的未来,决定邵春妮与我的人生。”那天晚上,他满怀期待的去,灰头土脸万念俱灰的来,在县城冰冷的街道中蹲完了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悄悄的坐上了回省城的长途汽车。那天起,他躲在狭窄的房子里,再没有动弹过。半年之后,传来了父亲离世的消息,他心中恨恨,竟有种死得好的想法。随后他借的高利贷找上了家门,骚扰怒骂种种,生生将他的母亲从省外逼了回去。他的母亲只是个没上过学的农村女人,但却是一个懂道理的女人,与那高利贷纠缠不断,最严重的争执中又断了左腿。恰逢云生也大学毕业,与云容一起回到家中,为他留下的烦恼不堪,越闹越大的时候,高利贷选择了妥协,只要还回十万本金既可。云容与母亲找不到他,也知道他什么什么都没有,俩人合计,再找亲人朋友借了许多凑足,替他还了钱。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仿佛从邵春妮将要结婚的消息里陡然清醒过来,然后惶恐痛苦的蛰伏了去,再没出现过。俩年之后,他听到母亲郁郁而终的消息,才悄悄的回去了家乡。他在那山头痛哭过,想要刨开那座土坟,看看她是否去了能安详,掉下山崖摔断的腿是否无恙,被人打折的腿是否愈合,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打扰,什么都再做不了。
那时心中,曾让他感激过大方给于自己帮助的高利贷,成了他活着,在邵春妮之外唯一的坚强,他想自己应该为自己母亲逝去前受到的伤害而对那个给过自己一份希望的人做点什么,他才觉得他的母亲是唯一的,哪怕那人帮助他也得为留下的伤害付出代价。他是提着菜刀去的,高利贷那人逃走了,再没回去过。可笑也可惜的是,他离开有李雨芯的房子,想要再回去自己藏身许久的屋子里再躲起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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