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挂断手机,周时亦才收回视线。
水早已经煮沸,满满溢出来,整个灶台都是白色的泡沫。
阮荨荨挂了许衍的电话,仰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空,心头躁郁,忽然有点想抽烟,她其实没有烟瘾,当年学了很久都没有学会抽烟,后来也就放弃了。
只是今晚,景色宜人,想来支烟解闷。
“进来吃饭。”
身后忽然传来,她回过头,周时亦双手抱臂倚着阳台的门框。
阮荨荨冲他伸手,“有没有烟?”
周时亦盯着她看了会儿,“我还以为你戒了。”
阮荨荨笑了笑,“我说我现在还不会抽烟,你信不信?”
周时亦狐疑地看着她,“真不会?”
她略惆怅地说:“学了很久都没学会,难过的时候偶尔也会想抽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太笨,始终都没学会。”
他直起身,“知道自己笨就不要学了,进来吃饭,等会凉了。”
阮荨荨冲他的背影撇撇嘴,跟进去。
黑色的餐桌上摆着两个青瓷大碗。
阮荨荨闻着香味走过去,低头一看,泡面加鸡蛋,还有几根青菜,遂侧着脑袋看他一眼,“所以你其实是只会做泡面吧?”
周时亦收回递着筷子的手,不咸不淡道:“爱吃不吃。”
她忙一把抢过,“吃吃吃,有的吃比没得吃好。”
阮荨荨拉开椅子,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
她捞了口面放进嘴里,其实有点烧糊了,但还好汤汁鲜浓,也对,泡面么,汤汁能不鲜浓么?阮荨荨虽然不太会做饭,但是她会吃啊!阮明山很会做饭,除了没事喜欢研究古董之外,阮明山最喜欢的事就是做饭,在做古董这行之前,听说是个五星级饭店的厨师。所以,阮荨荨的嘴,从小就被他养刁了。
吃东西没事还爱点评,“煮泡面的时候,水放少点会更好。”
周时亦沉默地一口一口吃着面。
阮荨荨还在说着,“泡面煮的时间太久了,下次再短一点。”
“……”
“鸡蛋煎得不错,不老不嫩,两面金黄,吃起来松脆又不腻。”
周时亦忽然抬头:“你明天没课?”
“嗯,要约我?”
他撂下筷子,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推到餐桌中间,“要不要去看电影?”
阮荨荨笑笑,“所以,你这是在约我?”
“哦,不想去算了。”周时亦作势要抽回。
阮荨荨立马按住,“去,但看什么你得听我的。”
周时亦笑笑,“好。”
?
☆、23
? 客厅电视机里还在放着某相亲节目。
周时亦慢条斯理地吃完,撂下筷子收好,靠在椅子上扫了眼电视,他平时不太看电视,就算看也都是看些法制节目或者财经新闻,再或者就是电竞游戏类的比赛。
下意识觉得女人就是无聊。
节目进行到尾声,最后一名男嘉宾条件还不错,台上有三位女嘉宾为他留灯,还有一位爆灯女生,四人差点撕起来,场面混乱,连经验老道的主持人都差点控制不住。
阮荨荨嘬了根面条吸进嘴里,扫了眼电视,不经意地说:“如果你去,场面肯定比这个还劲爆。”
周时亦扯了扯嘴角,没在意,手下意识去摸烟盒,又看了眼对面的人,收回手,干咳一声,说:“吃好了放着就行了,我出去抽根烟。”随后起身朝阳台走去。
阮荨荨哦了声,埋头继续吃。
虽然面有点糊了,但是还真挺好吃的,特别是鸡蛋,煎得很有水准,一点儿都不像生手。
其实,周时亦做饭很好吃,反正比周时静好吃,只是刚刚煮面的时候有点走神,才糊了。
自从外公去世,他跟着姐姐一起生活,周时静那时也才刚毕业,前途未卜,对人生充满了迷惑,根本顾不上周时亦,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做饭、吃饭,或者跟徐盛在外面吃。
第一次做饭的时候,他也烫过手,被油溅过一身,后来渐渐熟练了,像模像样还能做一桌菜,不过也就徐盛、周时静夫妇吃过。
徐盛其实就吃过一次,确实好吃,想着再蹭几顿,周时亦不肯再做了。
每次吃完都不刷碗,他闲得蛋疼给他们做饭吃。
阮荨荨吃完走到阳台,周时亦夹着烟咳嗽,咳得有些厉害,嗓子眼仿佛被沙砾磨过,很有颗粒感,也很有磁性。
阮荨荨盯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咳这么厉害,就少抽点,不要命了?”
周时亦继续咳,淡淡说:“没事。”
话音刚落,周时亦只觉指尖一空,抽了半截的香烟被阮荨荨捏在手里,“有什么好抽的?”她边说着边把烟蒂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是他抽过的……
这才是真正的二手烟。
烟头的位置被他含过,带点濡湿,气息清冽,她深吸一口,浓烈的烟雾扑鼻而来,男性烟比女性烟更烈,更呛鼻。
阮荨荨把烟含在嘴里,想往下吞,却总觉得胸口呛着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试了几次都不行,最后咳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很好奇,抽烟到底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母亲生前那么迷恋?
她每次一走进她的房间,就是一股浓浓的烟草味,然后是满地乱丢的烟头。
她尝试过,始终没学会。
阮荨荨又往嘴里吸了口,呛得更厉害,脸颊发红,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呛的,她狠狠吸第三口,始终偿不出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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